目光一转,看着旁边的肖兰慢条斯理地正在吃蛋饺,好心情烟消云散,浑身哪哪都不对劲起来。
她清清嗓子招呼客人多吃,余光来来回回扫了肖兰好几趟,终于别别扭扭地问:“听说你回来好几天了,一直在老宅住呢?”
肖兰听着这话像是对自己说的,不慌不忙地咽下嘴里的食物,放下筷子:“嗯,对,我一直住在老宅呢。”
二舅妈皱皱眉头,“这老宅都空了多久了,还能住人吗?”
“屋子挺好的,我收拾了一下,能住。”
二舅妈叹一口气,“唉…”缓缓掀起眼皮看着肖兰。
“老太婆把老宅就留给了你一个,你平时不在家,我们也不好越俎代庖去替你打理,前几个月我路过那,看着外墙墙皮都剥落了,冷冷清清的,看着怪萧条。”
她语气听起来又拈酸又奚落的,田良都听出不对劲来了,终于把脑袋抬离饭碗,盯着他妈妈。
桌上的人都盯着二舅妈。
二舅妈也不甚在意,拿起筷子夹自己面前的荸荠吃,嘴里含混不清。
“我说,你上了这么多年学,明年总该毕业了吧,毕业了你可得回羌溪来,要不这老宅哪天遭了贼你都不知道哇。”
说着说着身子突然一震,二舅踢了她一脚。她立刻摔下筷子,打得盘子叮当作响。
“你踢我干什么?”
二舅臊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深吸了一口气,小声说:“你少说两句,孩子好不容易来一趟,大过年的…”
“我说什么了?我也没有说什么呀,我不就建议她毕业以后回来嘛,那老宅子确实要人打理的呀!”
二舅也有点生气,他舀了一大勺红烧肉放到二舅妈碗里,语气不奈:“你多吃点吧啊,别说话了。”
二舅妈听着就来气,“怎么着,我说错什么话了?还想塞住我的嘴,不让人说话呀!”
二舅这回真生气了,脸瞬间拉下来,怒瞪着自己媳妇,到底是开公司的,大小也是老板,脸一板还挺怵人的。
二舅妈不再说话了,不过这饭也算没法吃了,她撂下碗筷转身回屋,门摔得冲天响。
她进屋掀开被子躺下来,胸膛剧烈地起伏。
本来心里就憋着火,肖兰从小就是公公婆婆带大的,老两口都是公职,两人退休金加起来1万多,就算公公先走了吧,婆婆一个月也有大几千进账,除了过年的时候给孩子们包个几百块钱的红包,平时从来没想着贴补他们家用。
肖兰上了大学,还不是我跟田老二照顾她。哦,合着我们夫妻俩这几年白伺候了,最后什么也没轮着?
只有肖兰!吃公婆的用公婆的,她亲生的妈什么都不管,到临了了,老宅多么金贵的地段呀,两层小楼,还带院子,全留给肖兰一个人了!
凭什么呀!
我好心好意地请她来吃年夜饭,她一进门就拉着田良把门一锁,也不说来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直到饭点才出来。
哦哟,就等着吃现成饭呐,没见过这么做客的!
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她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好像这样就能隔绝外面的世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