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珠小姐一直病着,春去秋来,转眼便是两年。
因为身体原因,整个人面黄肌瘦,瞧着一点精神也没有,便迟迟没有议亲。
但姑娘已经十九了,不能再拖了。
丞相挑了许多门户,最后看中了和二小姐青梅竹马的文家大公子,准确来说,他看中的是文家。正巧,文淑妃也看中了苏家。
六礼之中有个问名礼,苏丞相有些头痛。大小姐回来后不肯改名,福珠二字,实在不妥。
好在他善解人意的二女儿说愿意为他分忧,“大姐都回来两年了,还是不怎么愿意和爹爹说话。咱们女孩家好说话些,我去同大姐姐好好说。”
苏丞相点点头,“还是筠璎懂事。”
她才不是懂事呢?
自从爹爹接了这个乡野女子回来,便一应吃穿用度比着她的来。
最气的是,自己明明是苏家大小姐,苏家独女,现在却成了苏二小姐。原本与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文家大公子现下爹爹也打算给了福珠。
苏筠璎虽不喜欢那文景书,觉得他除了家世门第,便没有别的配的上自己的。但既然是她的东西,就不能被别人抢了去!
风回小院庭芜绿,又是草长莺飞的春日里。
福珠小姐抱着猫儿在院子里晒太阳。
一人一猫,都是懒洋洋的模样。
福珠小姐是身子不好,而珍宝,就是懒。
珍宝:才不是呢!
福珠小姐没有给它取名字,只觉得它从前应该有自己的名字,不应该更改了。
可是府里的人却总想给福珠小姐改名字。
那是个微风和煦的午后,苏二小姐带着丫鬟婆子来了,浩浩荡荡数十人。
那阵仗不像是给福珠小姐改名字的,而像是来找茬的。
福珠正抱着珍宝在院中的竹椅上午睡,尖锐刺耳的声音便传来,“喂!爹爹说你从前的名字不好,让你选个名字?”
一张纸落在福珠小姐了脸上,她不慌不忙的从脸上拿开纸张,只是蹙眉问,“谁叫喂?”
苏筠璎冷笑,“你一个婢妾所出之女,难不成要我叫你姐姐不是?”
福珠小姐没有说话一边抚摸着猫儿,一边看向纸上拟好的几个名字。
筠琼、筠珍、筠琅……
她的手落在筠珍二字上,她的眸光渐渐冰冷,珍珠妹妹病死在了长康七年的春天,丞相府无人不知。如今苏筠璎故意让人拟了这个珍来,不是故意恶心她,刺痛她,又是什么?
福珠面色平静,只淡淡道,“我不改名。”
苏筠璎最讨厌她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你别以为爹爹亏欠了你,待你现下千依百顺的,你便可以骑在我的头上了。”
福珠依然很平静,语气都不曾有一丝起伏,“我从没这么想过。且爹爹也并不亏欠我什么。”
爹爹亏欠的是娘亲和妹妹!
娘亲的灵位不能进苏家,爹爹也从未给娘亲和妹妹一声歉意。
可怜娘亲以为自己嫁了一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谁曾想她连他的妻子也不是。
如果爹爹不为了这权势,当年把她们三人接回的,妹妹不会死,娘亲也不会死。
这两年,福珠小姐的身体却越来越不好,她扶着扶手不住的咳嗽起来。
苏筠璎忙倒了一杯茶,忽然握住福珠的手,委委屈屈,“好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你既然回了家,总归是要改了名字才是。”
福珠正为她的话感到惊奇。
一抬头,见着苏筠璎自己摔倒在地,茶水浇湿她满身。
外人看着都像是她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