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你参加工作图个啥?不就是想减轻家里的负担,让父母享上你的福吗?”
“当然,这一点我心知肚明,还用你叽叽喳喳地提醒嘛。”
“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你工作的地方距离你家400多公里,父母能享上你的福吗?不可能吧?”
“有些远,连回家都不方便,这次若不是师傅和牛主任鼎力相助,我还真的不能回家过年。”
“对啊,所以我想帮你,让你早日脱离苦海。”
韩大路说:“废话,火车司机虽然苦,称不上苦海,机务段也不是炼狱……再者,县委也不是你家开的,你怎么帮我?”
“我就给爸爸说,你在部队救过我的命。”
“你这不是胡扯吗?何况我也没救过你。
和平年代你在部队也没受到过任何死亡威胁,你还能凭空捏造出一个我救过你的虚构故事吗?”
张小六把大腿一拍,压低声音说:“大路,你不亏是我的班长,就是比我聪明哩。”
“去去,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想起来了,刚复员时,父亲的上级来阳关县检查工作,我们一家请他吃饭。
酒过三巡后,他问我,小张你在部队经历过生死考验吗?”
“你等等,你让我猜猜,你是不是信口雌,黄编了一个你救战友有惊无险的动人故事?在你爸爸的上级面前好好地得了瑟一番?”
“错,当时,我鬼使神差,编个你救我一命的故事。”
“怎么可能哩,你总是把芝麻大的事儿说成西瓜大,更不会主动往别人脸上贴金。”
张小六得意洋洋地说:“嘿嘿,这次你绝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呵呵,你说破天,我韩大路也不信。”
“你啊就是过于自信,如果我给他们说是我救人,我爸爸首先不信。”
“嘿嘿,知子莫若父嘛。”韩大陆调侃张小六。
“是的,韩大班长。
于是,我惟妙惟肖地说,新兵第一次投实弹训练,我过度紧张,拉开了手榴弹弦,却忘了把手榴弹马上投出去。
一股青烟在我手上哧哧地冒,把身边的战友们吓的不知所措,四散逃离。
说时迟那时快,班长韩大路眼疾手快,夺过我手中的手榴弹扔了出去,迅速把我压在身下,不但防止了战友意外受伤,而且保住了我的性命。”
“哎哎,张小六啊张小六,你也太能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了。”
“嘿嘿,你猜,讲到这里,我爸爸他们什么反应?”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的蛔虫,真是的。”
“我告诉你吧,一桌子人不约而同发出惊呼,天啊,太危险了。”
“你爸爸绝对半信半疑吧?”
“大错特错,我爸爸不但信了我胡编乱造的故事,而且赞不绝口地追问,你班长叫什么名字?那里人士?以后他有什么难处,你告诉我。”
“爸爸,他叫韩大路是阳关县人,家在红光公社上杰村。
韩大路听完战友无中生有,捏造出的故事,狐疑地看看张小六,认为战友这次把瞎话编成了真话,一时哭笑不得,更是哑口无言。
韩大陆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更换工作,况且牛主任和两位师傅都不错,开火车很光荣,吃点苦没有啥。
他暗自思量:“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千千万万个乘务员能坚持,我韩大陆有什么理由和资格不能坚持,难道让我当逃兵?”
吞云吐雾的张小六见韩大陆若有所思,再次建议:“大路,只要你和我演一次双簧……我爸爸一定能在阳关县城给你安排一个体面而又轻松的工作,你想去红光公社工作也行。
这样你就再也不用受开火车的洋罪,还能照顾上父母,最起码回家方便,对吧?”
韩大路一听,心里一动,没有答应,也没有说反对的话儿。
张小六最善于察言观色,他猜测韩大路也许有些心动了?也许只是碍于面子?也许是不好意思马上应承?
于是,他顺水推舟地说:“大路,你先回家过年,等你想好了马上告诉我,我可是真心实意地想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