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营官吴霄,把他这些天在宁古塔目睹的种种乱象,汇集整理,写成一份厚达几十页纸的塘报,秘密交给一个潜伏城中的蓑衣卫,让那人连夜送出城去,交给武定皇帝。
当哥萨克人从四面围堵上来时,帝国边陲的长官们还在沉迷于贪污捞钱,沉迷于个人仇恨,全然将太上皇征服全球的大业抛之脑后。
或许,这就是帝国崩溃的开始,也或许,这是帝国的它的新生。
从穿越者以极权主义创立帝国开始,悲剧便注定会发生。
绝对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也导致混乱和无序,帝国的大厦还没有建成,腐败的藤蔓已在楼宇角落潜滋暗长,枯枝败叶越来越多,势不可挡。
是时候进行新一轮大清洗运动了。
诚如刘招孙所言,大清洗或者说是肃反将成为一种常态,成为一种信仰。
如同割韭菜一样,帝国的官员们,需要定期被重新替换,如此才能保证韭菜的新鲜。
所幸太上皇的寿命足够漫长据说可以达到200岁,所以这种替换可以在他的有生之年多次完成,用系统的屠戮和清洗,来暂缓帝国注定的腐败与迟暮。
他不会像朱元璋赵匡胤那样,屠戮贪官污吏或杯酒释兵权,这都不是穿越者的风格,。
他要的是,最大限度集中权力,也就是所谓极权。
如果非要杀人,那就系统的杀人,而不是依照穿越者个人意志喜好,个人见识,个人道德观。
人只有超越时代,才能永生。
这是大清洗的深刻含义,也是帝国运行的逻辑,摧毁任何可能威胁到现有秩序的人和事,将威胁消灭在萌芽状态。
新一轮的肃反运动又要开始了。
四月初,在结束对开原、铁岭、清河、抚顺等地视察后,武定皇帝和他的扈从们,顺利抵达关外重镇宁古塔。
太上皇对宁古塔这座府城颇感兴趣,不是因为他对这个经常存在于清宫辫子戏中的名词念念不忘,他计划将这里打造成一座重要的帝国监狱,未来整个北方的囚犯都有幸能在宁古塔服刑,同样的监狱还会设在浙东舟山群岛,以及海南临高县。
大齐疆域正在急剧扩张,以宁古塔为首的监狱暴力体系也在建设之中,用以关押越来越多的战俘和囚犯。
而这次,太上皇计划从宁古塔发动反击,将哥萨克人彻底驱逐出黑龙江流域。
据说毛子已经在宁古塔周边建立了数量可观的据点屯堡。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而且现在睡在床边的还是一头熊。
“当初派江流儿镇守宁古塔,是因为他北境情形,另外,朕也想起用一批年轻人,制衡勋贵功臣。”
在进入宁古塔城之前,太上皇单独召见了蓑衣卫统帅章东,想听听他对北境防御的看法。
章东对宁古塔没有任何印象,因为他根本没来过这里,所以也谈不上什么看法。
见武定皇帝有些愠怒,章麻子连忙道:
“陛下,这里有一封从宁古塔城中传递出来,貌似与陛下有关。”
从钱三弱敲骨吸髓敲诈钦犯,到江流儿穷兵黩武,近乎疯狂的对付哥萨克人。
“可是,臣担心,若是任由他们这样在北境胡作非为下去,大齐在宁古塔的事业,怕是要”
刘招孙饶有兴致的望着章东,沉默许久才道:
“边疆的事情,比不上关内,江流儿他们自有他们的手段,朕管不了,也不想管,只要不是谋反,由他们去了。”
章东大吃一惊,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武定皇帝口中说出,据他所知,太上皇可是事无巨细都要过问,若是搁在以前,揪出这样的大事,抄家灭族都是轻的。
“朕记得当年这个钱三弱为给他儿子钱泽西凑钱买药,一把年纪跑到库页岛当兵,差点把命丢了,他儿子现在何处?”
章东想了一会儿,连忙道:“回陛下,钱泽西原先在山东临清商会做伙计,去年提拔做了个副掌柜。”
武定皇帝听了抚掌大笑道:“好啊,好,他老子这么有本事,把宁古塔治理的井井有条,老子英雄儿好汉,想来这钱泽西也是个人才,待在山东可惜了。”
“陛下的意思是?”章东故意这样问,其实他已经猜到七七八八,太上皇多半是想拿这个临清掌柜做人质。
“给朱由校、金大久知会一声,让他们腾出个督造监察的位置,改日会有一位山东民政官前去上任。”
章东听了笑道:“陛下准备让钱泽西去天心城督工?”
“正是。”
刘招孙沉吟片刻道:“大舅哥不是一直上疏抱怨说,均州那边木料石料不够吗?朕已经和户部工部以及均州知县通过气了,那些东西都是不缺的,缺的只是一个肯用心办事的人。”
章麻子倒吸口凉气,脸上却露出敬佩之情,据他所知,天心城工地从开工当日起,便一直存在欠薪原料不足等问题,太上皇忙着对付敌人,根本无暇过问,现在都城营建进度缓慢,已是一团乱麻。
太上皇不会坐视混乱继续下去,等到平定完北境冲突,赶走哥萨克人,均州那一波人,该杀的杀,该罚的罚,一个也别想逃走。
现在派钱三弱的独子去天心城督工,不仅仅是人质作用,后面还有后手,以后若是钱三弱东窗事发,这些钱可以当做赃款,直接转入大齐国库之中。
“至于江流儿嘛,朕相信他不会背叛朕的,所以蓑衣卫不必过分监视,如果让他知道,武定皇帝不放心他,派人随时监视他,朕相信,那比拿刀子捅他心窝子还要难受。”
章东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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