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荆欢听见君檀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欢欢”。

荆欢睁开眼，低头便看见一颗乌黑的脑袋，鱼尾拍打声急促响亮。

“怎么了？”荆欢摁住鲛人在她身上乱动的双手坐起身，嗓子里带着惺忪睡意，“不舒服？”

弹指间，屋里亮如白昼。

“欢欢，我难受。”

俊美妖异的鲛人脸色通红，桃花眼里水雾蒙蒙的，蹙着眉一副饱受煎熬的样子。

荆欢碰了下他的脸，有些烫：“生病了？”

君檀抱着荆欢的手臂，摇着头闷声闷气：“没有。”

“那你这是？”荆欢叹了口气，以为他在耍小性子，“你乖点，我明早还要上早课。”

君檀委屈极了，动作急切。

手指触及细密的鳞片，荆欢表示：“......”

“欢欢我是不是生病了？”不然为什么那么疼？

君檀趴在床上碎碎念，嗓子带着哑意：“我要是死了，欢欢你会找别的鱼吗？”

荆欢面不改色收回手：“......你不是说鲛人一族只剩下你和你爹娘了吗？”

君檀顿了顿，对哦。

不过转念一想，又不高兴了，泛红的眼尾垂下：“万一别的海里湖里水里还有鲛人，你把他们带回家怎么办？”

不等荆欢回答，君檀瞪大了眼：“欢欢，我的尾巴......”

荆欢低头，入目是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

荆欢：“......”

荆欢不禁扶额，好半天才整理好思绪。

君檀把脸埋进软枕里，不敢往下看。刚才他感觉鱼尾从中间裂开了，疼得他开始吧嗒吧嗒掉珍珠。

她一把捂住鲛人的嘴，不让他的哭声溢出，睨了眼枕边莹白的珍珠，语气无奈：“别哭了，你是成年了，不是得病。”

君檀嗝声一顿，鼓足勇气低下头，惊喜的发现陪伴他两百年的鱼尾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和欢欢一样的人类的双腿！

君檀动了动双腿，眼睛亮晶晶的：“欢欢，我成年了？”

荆欢：“......嗯，你成年了。”

君檀欢呼一声，迫切的坐起身，想尝试着下床走两步。

结果双脚落地，屁股刚离开床榻，君檀啪叽摔到了地上。

荆欢嘴角抽了抽，起身把人拎上床，处理了枕边十几颗珍珠，分给君檀一半的被子，隔着被子拍了拍他胸口：“睡吧。”

刚成年的鲛人显然还处于兴奋状态，被子底下的双腿动来动去。

不时用脚勾住荆欢的脚踝，在她小腿上划拉两下。

偶尔捂着嘴偷笑，笑得床都在抖。

荆欢吸了口气，取出飞羽索，摁着身边不安分的鲛人，动作麻利的把鱼捆了个结实，拍了拍手，重新躺下。

被捆成粽子的君檀用控诉的眼神看着荆欢，荆欢重新把被子盖回到君檀身上，闭着眼说：“睡觉。”

察觉到荆欢语气里轻微的不耐烦，君檀顿时消停下来，闭眼睡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君檀又睁开了眼。

刚平复下去的潮红再次浮现在脸上。

他像只蚕宝宝一样，在床上扭来扭去，终于再次把荆欢折腾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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