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柳梢时,楼欢才找到树上的林默。此时她已经睡着,脸上还挂着泪痕。
飞上去时怎么拽都拽不动,最后只好把她抱紧了的那根树枝劈下来,一道扛回石楼。
回到石楼寝屋,她倒清醒了,树枝咔嘣扔掉,改抱楼欢手臂。小嘴啊呜咬上去,被楼欢推着额头抽身。
“林姑娘,男女有别,注意分寸。”
“……”抱她的时候怎么不说。
他竟然还背对着她站,语气冷得不像话。
“我有点渴了。”
“山猪血,野兔血,再不济……咬自己。”
她呜呜呜着,粘上去,“都没你好吃。”
楼欢再次推开她,也不知哪来一股气,“你以为我是什么,是你想要时随口哄两句就能得到,不要了就可以弃之如履的?”
这次推得力道有些重,他不防她竟站不稳,摔到地上,额头还磕在床脚。顿时破皮,流下血。
他看见她狼狈模样,喉头微梗,可仍是狠着心离开了。
林默坐在地上,头有些发晕。
深想片刻,也就原谅了楼欢。
流血是很痛的,就像她此刻额头的钝痛,连着心也在些微抽痛。
男女有别,注意分寸……那话怎么这么耳熟?那天她跟尤闹闹私话嫁娶,被他听见了吧。
模型四合院里传来声响,夜澜君站在院子里,拉起袖子,抬胳膊给林默看。胳膊上的血管清晰可见,他望着她招她,“林姑娘,你还有我。”
夜子魅在某个房间里砰砰砰敲门,“哥,你疯了吗?放我出去!好不容易逃脱干娘的制裁,你还想要被另一个干娘控制么。”
夜澜君像没听见。
林默皱皱鼻子,望着四合院里小人摇头,“你的血不香,我不要。”
“你不喝会变丑的。”
林默讶异地瞅瞅自己手腕,红疙瘩一层层起来了。咽了咽干得冒烟的嗓子,她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的?”
夜澜君笑了笑。
“……她和干娘一样,是喝血的妖姬。你不是也讨厌被干娘一次次索取么,怎么面对这个人,你又变了?”她妹妹在房里声嘶力竭。
夜澜君割开自己手臂,把血滴进碗里,然后举起血碗,给林默看。
林默咽了咽口水,他则弯了唇笑。
一只娟秀的食指探下,夜澜君将血碗放在手指上。
手指托着小小的碗从院里出来,然后将血碗变大。
她站着咕嘟咕嘟把血喝完,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倦怠如猫地在四合院旁坐下,可还是遗憾地嫌弃:“不好喝。”
门外,楼欢去而不返,倒底不忍。
却听见细微的响动,和林默那句“不好喝”。
他从门缝里探入,就见林默从模型四合院里抓出一个小小的人,然后变大了。
她还慵懒地坐在凳子上,蹙着娟秀好看的眉,皓腕托腮,白嫩嫩的手指一勾一勾。
她面前,那个变大了的男人像奴仆一般单膝跪下来,全没脾气地把手臂送到她唇边,血还在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林默朱红的唇轻启,就那么触到男人的手臂上。
楼欢心脏一绞,冷笑着倒退。
他悄然来到虎子家废墟上,踩着一地破碎,抬头望冷月清辉。
良久,彩宫默默靠近,跪在他身后。
“唉。”楼欢对着疏远的皎月一叹,终于收回视线,对彩宫道,“回去吧,回去夺回本该属于孤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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