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回过头,阴沉沉的表情里蕴含着万卷风云,那是超乎其应有年龄阅历的成熟:“冷千山教过朕法术。是他叫你来的?来呀,把他拿下,押入天牢。”
变故陡然而生,众人不及思索,只知忠实地执行着天子的命令。两柄寒光闪闪的刀架上了我的脖子。
我笑了笑,蓦然回首。七岁那年的梦中,也是同样的人,那巍峨殿宇脚下胖胖的小男孩已成长为儒雅的少年天子。
小包子,你可还记得那个与你比剑的小龙女?
他当然不会记得。
我自嘲似地笑着,笑意凄凉,声音沙哑,像极了无枝可依的寒鸦。天边的云红满一片,落日西下,神女泣血。很快,它们将会被引月仙子用深蓝的遮天布所吞噬。
青冥大陆一夜梦,六界茫茫四十九年。凡人的寿元不过百岁而已。轮回转世,生老病死,时空长河从不会对任何人心慈手软。
儿时的朋友一个一个各奔东西,再无交际,就连梦境亦碎得如此支离残破。极力回忆着想拼起来,却又找不到半分头绪。
金色的殿宇变成了金色的人,一切又都是那么陌生。
我站在原地,脸上是如死水般的沉寂。
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下,我望见了一座黑色的楼房。仙障层层叠叠,几乎每扇门上都锁着镇魂链,它们本不该在凡间出现。
天地浑,阴阳倒,异象越来越频繁地出现,看来六界真的要大难临头了。
“你身上有法器。”皇帝身边那紫衣小侍卫肯定地说道。
我怔了怔,竟是不知如何应答。
古籍有载:上古元音帝君百万年磨一剑,为六界至宝,其名灭灵,可匡天下,衡阴阳,化万物。八百年前,天帝下罪己诏,自行在三生石上勾去了姓名,销毁妖女元神,并封印此剑。
现如今的灭灵剑,不过是我头上一根玉簪。我亦只是依稀听那古怪的神君提到过几句。
只有来自青冥大陆的人,才能解除魔的诅咒。
爷爷走前告诉我,他们相信我就是那个有缘人。可是千秋万代,缘起缘灭,何时又由得局中人自己做主呢?
“咳。”那侍卫轻轻咳一声,我才回过神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看他五官深邃如刻,浑身重甲都是由贵重的烛阴之磷制成,狱中昏暗,点点火光下越发显得熠熠生辉,好似超大块的黑曜石连缀出满天水钻一般的星斗。尊贵而不张扬,如此人物不是天界神君,便是仙中翘楚。
“云晔。”他神色严峻,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着剑柄,显是如临大敌的形状。
我便点头微笑道:“云雾山二弟子云晔,未来的掌门人。云雾山与玉漱宫争锋百年果不是讹传。——人皇血统尊贵,乃众神钦点,绝不亚于你我苦修之人。”
“分明是你玉漱宫苦苦相逼在先。若非云雾山相助,皇上早被你们害死了!”云晔闻言大怒,言谈间,但见青光一闪,剑气磅礴直逼得众人衣角飘摇。
我立在原地,大袖笔直下垂,手中亦不执剑。以我的修为,得胜却不是什么难事。
云雾山招式轻灵,忽隐忽现,门下弟子无一不是天分卓然,明眸皓齿,身俱灵根的奇才。只比不得玉漱宫人多势众。云晔作为掌门二徒弟,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
我四方观素来以“舞”为“武”,注重以柔克刚,尤属女子之云袖最为翩跹柔美。
若说是比武打斗,倒不如说我二仙共舞。
“堂堂天子,行暗算之事,当真是令人齿冷。”远处银光飞过,我满头乌黑的长发自上而下流泻了一身。星河过云,一片暗香,一星月华,一袭素色长衫。黑色背景中,明黄色的绸袍越众转出。
千算万算,算不过天定的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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