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桐立即噤声不语了。
李幼安正苦兮兮的远观着程六道口吐芬芳,期间时不时夹杂着几句:“臭赌鬼!”“死光棍!”
那头还站着同样苦不堪言的苏洛卿,从一开始的出言相劝,到后来的缄默不语,众人都看出他十分后悔跟从师傅来到六合门。
倏然间,他与李幼安对视了片晌,眼神碰撞中,两人顿时生出许多同命相怜之感。
就这样,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淮水道人打了个哈欠走了,久到苏洛卿不知何时已坐到李幼安身侧和他说起了闲话,久到孟少城与苍桐险些相互挨着睡着。
庭院里,五个老头还在对骂:
“老夫年轻时好歹也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迷倒过万千中原少女,你们呢?死光棍!一辈子的小童子!”
“我呸!就你!你不配!”
“你好意思说这鸟话!你也不想想当年是谁苦追玉夫人不得,人家最后还不是跟贺元一跑啦!你算个什么东西?”
“非人哉,自以为是,兽也!”
“老秃蹄子!活该玉璇玑瞧不上你!”
程六道完全没听进去,自顾自的笑得肆意张扬,回怼道:“哈哈哈!快来瞧瞧这几个童子谁家的?一童,二儒,三小,四幼,赶巧凑一桌骨牌!哎呦喂!原来是恒山派那几个老不死天天凑牌桌的,难怪难怪!聂有余呢?怎么还没毒死这几个啖狗粪的老东西!”
月色浅浅,青灯树影下,今日的六合门热闹非凡,门窗后也藏着不少弟子在偷偷观望。
李幼安拱手道:“让各位见笑了。”
苏洛卿羞愧的低下头,只道:“是洛卿太无能,没能留住几位师傅,给阁下添麻烦了。”
李幼安道:“苏兄客气,你也是无辜的,又何必将过错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苏洛卿道:“没想到程道长座下大弟子居然这般善解人意又谦恭有礼,洛卿深感欣慰。”
李幼安道:“苏兄哪里的话,我才是没想到恒山派掌门如此彬彬有礼,真是年少有为,在下佩服!”
“……”
两人就这么一来二去,相互吹捧着抵掌而谈。
孟少娥听得心倦神疲,只苦于几个老头子挡在庭院中央,不管去哪里都得从附近路过,到时候难免会被牵扯其中,倒不如就此等着。
须臾,宋子荆问:“绯儿困吗?”
孟少娥回眸道:“你呢?你困了吗?”
宋子荆笑着摇摇头,从怀里拿出那朵绯玉桃花,柔声道:“原本要送你二十八朵,现在只剩下一朵了,其余的等明年春分在送你吧,先欠着。”
“明年春分?”
孟少娥心中泛起一丝甜蜜,明知故问道:“为什么要送我二十八朵?”
宋子荆看破她的小心思,只道:“不清楚,林有礼替我准备的。”
孟少娥略略不满的看他一眼,话未出口,只见一个伟岸身影从庭院上方一闪而过,那人步伐轻巧诡谲,一眼就能看出是和贺长绝出自同门。
如果料想得不错,那人应该是贺元一。
果不其然,庭院里有人很快注意到他,并高呼道:“是贺元一!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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