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固安驻防镶蓝旗第十一佐领果兴阿呈报,咸丰九年月三日,发匪黄达平所部犯我防地后,以军门所授机宜,职部诸务皆以守土击敌为要。月十日后,察发匪黄达平部阴蓄再犯之意,乃秉军门将领,率众讨之。由月十四日始,至九月十七日终,职亲率部属往来驱驰六百余里,克敌屯驻要津两处,前后大小七战,阵斩发匪军帅杨本明一员,师帅卜义一员,附逆洋夷师帅一员鲍勃,旅帅刘据、孔国栋等十一员,斩首四千三百余级,歼敌七千有。所克敌要津,以伪小南京最为雄固,俯请军门台鉴。
一篇洋洋洒洒数千言的战报,极为生动曲折的描绘了果兴阿所部的一番血战。同时利用春秋笔法,把果兴阿的缴获和扩编最小化,把军队的战功和损失最大化,然后四平稳的摆在了和春的案头。
果兴阿又送来了大胜的捷报,和春当然高兴,不过这次奏朝廷的时候与以往还是有所不同。之前果兴阿的战报里,虽然也很懂事的把筹划之功算在了和春头,但真正奏朝廷的时候,和春还是要再次润色一下的。不然通篇战报开头提了一下和春,让何春军门的脸放在哪里啊!和春军门虽然不能亲临百里远的战阵,但是还要统筹援兵,安排接应等等,功劳还是很大的。
不过这次的战报,何春几乎是原样不动的抄了一遍,改易不过数句而已。一是这一仗果兴阿跑的太远了,留给和春发挥的空间不多,只能算是和春安排给果兴阿的一次深入敌后的任务。不然和春军门都能劳师以远了,何以拿近在咫尺的南京城没办法,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嘛!而且和春现在也是有意为果兴阿报功,随战报送来的孝敬固然是要给面子,朝廷里的面子当然更重要。
果兴阿次告了尼玛善一状,其结果不仅是尼玛善丢官罢职,连恭亲王受的牵连也不轻。初时得了消息的和春觉得果兴阿只是祖坟冒青烟了,不过朝廷里后来传来的消息可真真吓了他一跳御前有人为果兴阿使了大力气。小小的驻防旗佐领果兴阿怼倒了御弟恭亲王,不仅是果兴阿借力打力的功劳,最关键的还在于果兴阿在御前有帮手。
也算是朝有人的堂堂钦差大臣督办江南军务节制江北军务、江宁将军和春,混了几十年了也没能在御前有个铁杆,果兴阿还没活过二十年呢,竟然有了能在御前帮他怼亲王的人,和春如何能不震惊。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果兴阿明显是个不能轻易得罪的人了。而且据说次的一场官司之后,咸丰皇帝对于果兴阿的印象极佳,和春当然也要投所好。咸丰既然喜欢果兴阿,让万岁爷看看何春麾下的果兴阿傲人的战功吧!
发了奏章的何春在军帐里品茗微笑,困在荒村里的搏日图和吉英则只能相对苦笑了。他们也见到了大病初愈的果兴阿,初时果兴阿的确是平易近人,让二人如沐春风。但是当二人提出要回自家人马这个合理要求之后,彬彬有礼的果兴阿瞬间变成了传说的果五阎王,立即拿出了心怀怨怼、惑乱军心的罪名,地拿下了二人。二人出门转了一圈,再次回到了熟悉的禁闭室。
他们本以为还有和果兴阿谈判的机会,哪承想果兴阿把二人关起来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坐井观天的两人只能苦思良方,果兴阿修养了一天之后也有了新的急务。
整训太平军的士兵虽然积极配合,但是他们的一个坏习惯还是引起了教官们的不满,这些家伙总是喜欢左手持枪,改了几次都改不掉。果兴阿以为是遇到了一批左右不分的天才,可是实际到训练场看过了之后才发现错的居然是自己。清军的各种战术动作全部师承自果兴阿,这里面当然包含了许多超越时代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正确而且先进的,但是在持枪姿势还真的出了问题。
还是那句话用什么样的武器,打什么样的仗。果兴阿制定的战术动作里,都是右手持枪担在右肩,一旦遇警可以快速的进入射击动作,这非常符合现代枪械的射击动作的要求。但是这套东西现在用,还是早了点。清军现在使用的前膛枪,一般情况下都需要空枪行军,射击动作之前多了个装弹的动作。这样如果是右手持枪只能用左手装弹,而大部分人的左手都没那么灵活,往往误事。而太平军原来的教官都来自欧美,自然也学来了欧美的成熟经验。知错当然要改,所以让太平军降兵们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战胜收编了他们的清军开始向他们学习,非常细致的开始改练左手持枪。
“二位大人受苦了!”几天以来,果兴阿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部队的训练,赛尚阿劝了几次,才得到允许释放被囚的搏日图二人。
“赛尚阿大人,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总不能一直这么关着我们,该有个了结了。”吉英已经哑了嗓子,只能看着搏日图出头说话。
“二位,了结不了结的也只能这样了。我部火器众多,只能集整训,然后集指挥作战,所以二位收回部曲的要求,果兴阿大人断然不会接受的,希望二位也能够理解。”赛尚阿恳切地说道。
“我们不同意,一直这样关着我们?”搏日图没好气的问道。
“当然不能,我今天来放二位出去的。二位的居所没有变,一应的待遇都是照旧,不过希望二位不要再闹了。”赛尚阿微微的有些脸红,他的心底也觉得二人的要求是合理的。旗佐领虽然是国家经制军队,但这些世管佐领还是兵归将有层层效忠的,果兴阿直接吞人的做法实在有些出格。
“闹?我们要回自己的人马算是闹吗?我们再闹又能怎么样?”吉英哑着嗓子嘶吼道。
“无理抗,私违军令,果兴阿大人会把二位再关回来。其实二位也不必如此光火,咱们队伍里像毕云涛把总也是把自己辖下的人马都交出来了,现在副营长坐着,一样不是屡立战功。您二位何必呢?”赛尚阿偷换了毕云涛手下兵马的概念,说得好像毕云涛也是来入股的一样。
“他不会拿我们的人马当炮灰?搏日图和吉英做梦也没想到果兴阿是想彻底吞并他们的兵马,还以为果兴阿是要拿他们的人当炮灰。他们都是世管佐领,这些人马的家人和前途全在他们身,果兴阿除非能请动圣旨,否则根本吞不下去的。
“二位大可放心,连降兵我们都是一视同仁,绝对不会有存心消耗谁的心思。”赛尚阿可以对天发誓,果兴阿永远不会拿这些兵当炮灰的,那可都是他自己的人。现在各连不只在疯狂的给新兵洗脑,对于关外旗兵更是开出了全家迁入关内的价码。面对洗脑教育和关内的花花世界,再有两天这二位估计一个人都指挥不动了。
“我们出去也能有官做?”搏日图拦住了焦躁的吉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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