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宜坐在装甲车顶上,双脚垂向地面,环视一周,街上空空荡荡,她收回视线,拉开罐头铁皮,手指从油脂中拈出鲮鱼肉块。
在街头的转角里,有三个男人探出头来,远远凝望装甲车,喉结不断蠕动。
“今晚就行动。”
两个同伴掏出身上的小刀,望向说话的男人,“这会不太冒险?咱们只有小刀,搞不好她身上有枪。”
男人瞪着眼说:“怕什么?她只有一个人,咱们有三个人呢。”
灯光转绿,安宜取下电池服穿在身上。装甲车拐过街角,三个男人躲在路边的一辆汽车旁,看着它过去。
她隔着挡风玻璃望出去,天色暗下来,大街前面出现一家酒店,她嗅嗅衣袖的气味,装甲车停在酒店门口。
她从装甲车上下来,在酒店门口张望左右,然后走进去。
大堂空无一个人,行李手推车倒在走廊上,她打开一个行李箱,里面有一本外国男人的护照,箱子里衣全是西装,翻找中一盒被孕套掉出来。
她的目光转向另一个粉红色行李箱,掰开盖子,表层是一条黑纱裙,压着紫色文胸和蕾丝丁字裤,她摇摇头,全扔到地上,继续翻找,眼睛瞬间瞪大,一条盘起的长鞭,一对皮质的简易手铐,还有一个栓着铁链的项圈,项圈上全是银色的尖锥。
她翻翻白眼,“敢来点更刺激的吗?”东西全扔出箱子,底层是一条黑色紧身裤和胸口印着红心的白恤。“这才正常些。”
她抱着衣服推推每个客房的门,在走廊尽头处,一扇门开启,房间光线暗淡,窗帘拖着地摆动,两张单人床上铺着洁白床单,一个枕头竖在靠背上,另一张床不见有枕头。
凉风拂面而过,门卟一声自行关上。她来到窗前,扯开厚厚的帘,屋里明亮起来,夕阳有一半下沉在楼宇之间,把楼下的装甲车映照得通红。
浴室的花洒喷出水雾,清凉由头顶直冲脚底,她的脸迎向水柱,洗刷一会,低头抹去睫毛上的水珠,脚下有个影子在晃动,猛一回头,发现是浴帘在随风而动,一只黑苍蝇粘在朦胧的帘布上。
她关上水龙头,浴室变得安静,从衣架取一条毛巾裹住胸部以下。脚丫踩着湿露露的地板,粘满水珠的手缓缓伸向那一堵垂帘。
掀开一角,几只苍蝇嗡嗡地飞出来,冲鼻的腥臭,一个装满黑液的浴缸出现在帘子背后,边上竖着一只高脚玻璃杯和一瓶剩半的红酒。在浴缸的一边压着一个枕头,枕心上长出一圈黑色的霉菌,两只苍蝇在上方绕飞。
她拢紧毛巾,手一点一点伸过去,掀开枕头,下面压着一张枯黑的人脸,眼眶里装满黄色的粘液,粘液与枕头粘在一起,拉出两道稠线。
她发出短促一声惊呼,枕头滑落浴缸里,黑水漫过边缘,在脚边流尚。她急转身,脚下一滑摔在地上,爬出浴室,拉上门一刻,挨着门把喘息。
换上一身衣服,恤穿在身上显然小上一号,物主应该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紧身裤还好,有弹性的冗余。
她盖上被子,在床上反复,眼睛合上又睁开,目光转向浴室,玻璃门被黑水冲开,腐尸爬出浴缸,攀在床沿上,张开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哈哈,你睡不着。”
她退到床角擦擦双眼,床沿上什么都没有,浴室门关得好好的。她松一口气,倒回床上,被单盖过头好一阵,又瞪着眼推开,自言自语:“你赢了。”
她的双脚捅进拖鞋,一路走到浴室门前,轻轻扭动门把,门开出一道缝,风急着涌进去,帘子吹起在飘扬,腐尸张大的嘴巴对着开花板,枕头漂浮在浴缸里,黑水泛起圈圈波纹。
“抱歉,我借点东西帮助睡眠。”她伸出手臂,横跨腐尸的脸庞,去拿浴缸边上的红酒。
她抱着半瓶的酒退出浴室,拨开木塞,酒香冲鼻而出,“好东西。”咕咕喝上两大口,看见泛黄的台灯下放着一个信封。
她又喝上两口,酒瓶搁在桌上,信封里夹出一页纸,坐在床头上看。“遗书!”幽幽灯光下,一行行娟秀的女性字迹呈现纸上:你是一个负心的人,我恨不得剪你的刹车线,往你爱喝的红酒里加入滴滴威。
安宜一愣,头开始晕眩,大字地倒在床单上,手上的信纸出现重重的分影。“但不能便宜了她,所以我打扮成服务员,潜入你和她幽会的酒店,送上加了安眠药的红酒,你迷倒在浴缸里,我为你冷峻的脸孔盖上白枕。可惜我靠在窗前,一直等到夜深,闷热的夜晚突然下起雪,她一直没有出现,难道是我搞错了?不,她一定会出现。我写下这封遗书,化成厉鬼藏身在衣柜里,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盯着外面,等待她的出现。”
夜风吹动窗帘,信纸从手上飘起,在空中打转两圈,贴在床头对面的衣柜上,哗哗地刮过柜门的上的百叶窗,从上沿钻进去。
安宜挤挤眉,眼里的重影越来越多,嘭,衣柜的门突然开出一扇,风吹之下,柜门一下一下撞击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只白手从另一扇门后伸出来,五指绷直,指甲又长又尖,抓住门板上。吱,门板缓缓挪开,暗角里出现一个长发盖脸的女人,手里握着一把反光的匕首,一步一拐地跨出衣柜,走到床边上。
女人身上的黑裙已经霉烂,全身散发一股腥臭,一双翻白的眼睛瞪着床上的人,带血的嘴角弯起,“咯咯你终于出现了。”
安宜目光涣散,看见墙上的影子举起匕首,眼皮渐渐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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