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又有些想不明白,只要择芳身上没有这绒金便也就破了神族和狐族的谋划,为何非要把绒金放到我的身上呢?且放到我身上,反倒让朝爵有了机会用这绒金做出后面一番凶险来。
谪荆倒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又开了口。
“且那日在花园又被你撞破了我和大君商谈,虽然大君及时隐了身,但难保你当时就真的没有瞧见,若非大君未允,我本是要取了你的性命。”谪荆说到这处,眉梢微挑,隐约掀起些怒气,“你倒是命大,被大君撞破行了混沌术,竟也能保住性命。”
听到这处,我突然有些了悟,原是想除掉我而已。混沌之术我不会施,但谪荆却极有可能会,当初和青帝一起调和天地之气的便有狐族一支。
“混沌之术原来是你施!”
“你本就不该活,竟又和我打听极方的出口,真被你跑了出去,告知了神界我和大君之事又怎么能行呢,大君不愿动手,我便逼着他动手。”
好毒辣的人,“看着我不悦,何必那般费劲算计,自己动手岂不更省力?”
“你道我不想吗,从看你的第一眼,我便恨不得即刻让你魂归尘土!只碍着我仍是狐族之人,百万年前狐族便立了天咒,狐族之人永世不害神族之人,我若是违背了天咒,便是要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竟然还有这种劳什子事,那以后再遇到狐族之人,岂不是可以可劲儿欺负?
谪荆大概看透了我的想法,冷笑了一声,“我如今已脱离了狐族,便是何时想杀便何时杀!”
她这般说,再加上眼中浓厚的杀气,看来这次过来就是抱着除掉我的打算。由此看来,她还不知道我这个药引子于择芳有多金贵了。如此倒是可以借她的手一用。
“我还有些不明白的,不知可否劳烦这位极方新族人解答,否则便是归了尘土也难瞑目。”
“我如今跟你费这些口舌,便是要让你死得明白,尽管问来。”
看来谪荆也是个爱炫耀的主,如此更好。
“我猜想,你将那金钗放到我头上,无非是想将黑曜从择芳身边引开,但我还是有些不懂,泽芳身上并没有绒金,黑曜在他身边又何妨,何必要在我身上放上绒金,倒生出后面的事端,莫不是你和那魔头还有些个算计,却被朝爵搅黄了?”
我本是问得极其客气,谪荆的脸上却顿时起了风浪,脸色也跟着由白转红,我在对面看得清楚,只觉得她这般真真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沸水。
谪荆抿着嘴唇,眨眼间上前捏住了我的脖子,“不知羞耻的小妖精!你怎知道他身上有没有绒金”,她越说越生气,好像捏着我的脖子仍然不解气,又伸出一根手指指在我仙元之上,“我就知道他不杀你反倒将你留在身边,定是有些个猫腻,你究竟使了什么招数媚惑了他?”
听她这般言语,我心中顿时又了然,这天地首美竟是看上了择芳!
情爱真是让人不讲道理,择芳身上没有绒金那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不过一说,竟惹得她生出这般不着边际的联想。
我的脖子捏在谪荆手心里,仙元前头抵着谪荆冒着杀气的手指头,心中却雀跃的很,不枉我跟她白扯这半天,误打误撞地竟明了了她一心投向极方之界的缘由。
我扯着嘴角,冲谪荆甜甜一笑,“勾引却没有,是择芳大君自己看上了我,总说我是他的心肝,他的宝贝,一日不见,便撕心裂肺。”虽是被捏着脖子,说话很是费力,我仍是卖了全力,把声音绕得极为肉麻骨酥。
不出所料,谪荆的脸顿时由红转黑,黑得像那暴风雨前一刻的乌云一般,她眉头狠狠一皱,指尖闪出一圈紫色的光。
罢了,我心里一时满是感慨,虽然到了此刻我仍是不大明白那大道是圆是方,却也是送上了自己的性命,也不枉毕离大帝他老人家一番苦心,也不枉,朝爵带着我这个大包袱体察了那么多年的人间疾苦。
我本已经闭上了眼睛,想到朝爵,心里又觉得有点酸涩,便又把眼睛睁开了。这一睁眼,却着实惊了我一跳,只见我周身猛地弹出一圈刺目的红光,生生地将谪荆弹到了屋外头,连两张门板都撞飞了去。
谪荆这一飞走,我眼前便豁然开朗,开朗着开朗着便瞅到墙边立着一个人,此人却不是旁人,正是我和谪荆此前热烈谈论的大魔头,择芳。
择芳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地盯了我一会儿,开口道,“我的心肝,我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