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秋丽意味深长地看着婉莹,说:“我知你不是长舌之人,更不是人前君子,人后小人之辈。”
“何以见得?”
“直觉。”
“多谢。”
“你不必谢我,该谢我的是陆妃娘娘!”齐秋丽说。
齐秋丽说出这句话,连婉莹也莫名其妙。
“此话怎讲?”
“皇半年多都未踏过东照宫半步,我一入宫,怎得皇来了?你说陆妃娘娘是不是得谢谢我?”说完破涕而笑。
这番话,说得陆妃娘娘十分不堪,齐秋丽受辱的憋闷,也宣泄出来。婉莹也装作无奈的笑着说:“原来如此。”
女孩子的悲伤来的快,走得更是匆匆,齐秋丽的伤感很快平复了。
“昨儿我该想到这陆妃娘娘不好相与。一来二去竟忘了?”
“昨儿?昨儿咱们刚来!”婉莹说。
“你不知道,我昨儿夜里给你找吃的,找到厨房,刚好碰见小太监端着烂杯子烂碗儿,说是陆妃娘娘自己个儿砸的。”
婉莹头一回听着这事儿,也不甚感兴趣,固也没接话。
“我算明白了,这陆妃娘娘是想皇想得,这才砸了碗碟。肯定是。”
婉莹无意和齐秋丽嚼舌根,推说出恭,断了齐秋丽这个话题。
冬日的午后,宫里也没有什么活计,管事的嬷嬷们估计早不知凑在那个旮旯里赌钱吃茶去了。齐秋丽拿出了从老家带来还未完成的刺绣。
婉莹倚着窗,捧着一本自己抄写的乐章集,翻开正是那首声甘州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不禁泪如雨下,往昔读离别之词,总觉得作词之人未免夸大其词,如今身临其境,才觉得无论多么呕心沥血之句,都道不尽心的离别之苦。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谁人说。一句更是将心无限的悲凉道尽。
离别难,世道更难。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来年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颙望,悟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婉莹,倚栏杆处,正恁凝愁。正因世道艰辛,才会倍加怀念,正如眼前一样,在家的时候,总盼着什么时候才能从那偌大的牢笼里出去,等真正出来之后,才发现声甘州里的苦辣酸甜都妥妥的藏在字里行间里,非亲临其境者,意不能达也。
“我的师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好端端的,一会儿又哭哭啼啼的。”秋丽半天,开口说道。
婉莹被她说破,心里些许有些懊恼,说:“好好绣你的花。”
日落西山,傍晚时分,屋里渐次冰凉起来,披在身的夹棉褙子早已没了暖意,秋丽拿了几块炭,放进几块引火,拿着打火石,不多会屋子又暖和起来。她依旧做她的阵线,婉莹还是沉浸在婉莹的婉约词。
半天无风,焦头烂额偷了半日的清闲,倒也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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