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泠紧绷着身体,暗暗摸索着自己周围的物件,勉强找到了一只小巧的浮雕花卉嵌银香炉。
她暗暗握住香炉底座,双目紧盯着窗棂,等待着对方的靠近。屏住呼吸,准备奋力一搏。
虽然如此物什很难对敌人造成伤害,但姑且也能换个逃跑的时机。
就在她屏住呼吸,准备奋力一搏之时,车外忽地传来了一声惨叫,紧接着便是兵器相接的声响。
没过多久,楚泠便什么也听不到了,只觉周围是死般的寂静。
看样子,战局应是结束了。
但是,到底是谁输谁赢?
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缩在角落里,紧盯着前方。
倏然,厚重的门帘被人从外掀开,一股寒意迅速钻入车内。
楚泠迅速攥紧手中的香炉,抿紧樱唇,神色紧张。
只是,待她看清对方面容之时,双目不禁一片通红,全身戒备也紧随卸下。
月色下,百里俟单手执剑,神情冷峻,一身月牙长袍几乎被鲜血染红。
以往温柔的俊脸也溅上了点点血迹,仿若抹上了些许的朱砂,衬得他的肌肤更加雪白。
只是,他的面色清冷,周身不断散发着森冷的寒气,仿若尖锐的利刃,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或许,此时的他更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但于楚泠来说,却是从天而降的神祗。
许是死里逃生的缘故,楚泠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下子便扑入了百里俟的怀中。
百里俟执剑的动作忽地一顿,微微静默后,便敛下了周身的寒意,低声问道,“可有受伤?”
楚泠窝在他的怀中,缓慢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百里俟微微垂眸,见衣袍已被染上大片血迹,不禁面露嫌恶,将楚泠微微拉离了自己。
“既已无事,便去休息吧。”
未曾想,楚泠不仅没有听话,反而像块牛皮糖似的粘在他的身上,小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襟,怎么也不肯松开。
“怎么了?”
百里俟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楚泠垂着脑袋,迟疑了片刻后,方才抬起眼眸看他。
“今夜,可以待在你身边吗?
她试探性地问出口,声音带着些小心翼翼。
百里俟略微一怔,遂即便慢慢勾了勾薄唇,“你可知,自古男女有别,七岁便不再同席。”
不若往常般温和的语气,而是从未有过的冷慢语调,一下子便拉开了双方的距离。
楚泠望着他的眸子瞬间黯淡了几分,紧攥着他衣襟的小手也慢慢松了下来。
她抿了抿唇,慢慢挪动着身子,向后退开。
百里俟见状,心竟微不可闻的颤了颤。
她的面色一片苍白,小小的唇瓣紧紧的抿将着,似乎是在努力隐忍着什么,但那神色之间难掩的委屈却触动了他的眸。
就在她即将回到马车之内时,一只白皙的大手忽地抓住了她那纤细的手臂,阻止了她的动作。
她倏地一愣,不由得疑惑抬眸,却见到百里俟面色温和,薄唇勾起淡淡浅笑。
“你我既是兄妹,便无需在意这些俗礼。”
楚泠的眸中满是讶异,很快便又恢复了神采。
“谢谢兄长。”
她对他微微一笑,神情之间尽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