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魏国使团即将回归,魏国使团要求重新划分边界线的问题又老生重谈了起来。
朝堂上,各个派系的人各执己见,文臣武将吵得不亦乐乎,但争论来争论去,无非就是退让的多少而已。
以横城的失败开始,大楚国能将稀缺,一退再退,都快要被魏国蛮子的兵打到望京来,这群贪生怕死的贵族,思考的却是把楚国的国土分割多少出去,对方才能坐下和谈。
这些原本应该是天下人的保护伞,在这个时刻他们忘记了自己最初的那个身份,眼下一门心思考虑的只有自己。
他们早就在日积月累的退让中,让奴性给控制了,他们的膝盖软了,哪怕是一只雄鹰,他们也再也飞不起来。
以祝平为代表的年轻的官员们,原本还陈词激昂的想要劝说皇帝一寸土地都不让,可皇帝年纪大了,再也没了雄心壮志,听到这些年轻血液的沸腾,只觉得他们根本就不稳重,甚至连思考一下他们的可行性都没,就直接驳回了他们的意见。
转头就是对着那些奴颜婢膝的人。皇子们琢磨着皇帝的想法,提的意见都是按照他的想法来的。毕竟眼下东宫没立,若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得到了皇帝的厌弃的话,那他们以前所做的事情就全部都白费了。
祝平几个年轻的官员,此刻就像是当胸别人砸了一拳狠的,这会就这么呆呆的站着,连说话的想法都没有了。这么个朝堂,蝇营狗苟之辈太多,已经从根本上就坏透了。他就像是个积贫积弱的病人,谁都只盯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没有谁会关心它的病情。
散了朝,温晏几人并排这一起出了明礼堂,蔺朝月感情的事情顺遂了,可如今还是冷着一张脸,“走,去喝一杯吧。”
几人出了皇宫,在宫门口的地方,那儿还跪着几十个读书人,他们是劝不要退让土地的,可惜这样子的宏愿大概是注定了没有结果了。看看这群学子,顶着太阳都已经跪了几天了,可宫里的人却压根就没有看见似的。
读书人的心思最是单纯,可他们肩不能提,手不能抬,除了一腔热血,再无其他了。
祝平叹息了一口气,没有去劝,无波无澜的对着身后的兄弟说道:“走吧。”
一行人到了芸香楼,进了三楼的包间,几人坐下后,没一会的功夫,小二就把酒菜送上来了。小二哥知道几位主子爷的身份,这几位都是望京里面的风流人物,自然是半点不敢怠慢:“几位爷,菜上齐了,您几位吃好喝好,小的就在外头的走廊上,有事就叫小的就是了。”
祝平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蔺朝月把上好的梨花白给两位兄长倒上了。“哎,如今这朝堂啊,真的是不能看了。”
温晏扇子也不摇了,唇角的笑容收敛,倒是少了几分的纨绔气。“没法子,挑不出合适的将领来,将军白发,小辈无胆,魏国就是一头被血肉饲养起来的猛虎,人家的军队还没来呢,光是听到名字就已经被吓破胆子了。”
这话说的有些的大逆不道,但其实也是真实的现状。
“要是大哥还在就好了......”祝平一口气把酒水给喝干净了。
楚珺是如玉君子,熟读兵书,要不是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具备,横城也不至于就这么丢掉,也不至于就把人给烙印在了耻辱柱子上。
可世界上就是没有如果,这个假设不成立,他们是已经醒着了,可朝堂上的那些人却还依旧闭着眼睛。
以身饲虎,只会养的老虎更贪婪。这次是小镇,下次是小城,在下一次呢?
楚国的疆土又能够经历的起几回退让?
“再过两天就是大哥的忌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看看伯母和伯父吧。”祝平手指握着小小的酒杯子转了转。
温晏和蔺朝月都点头同意了。
这酒水直喝到外面的琵琶声换了好几次调子了,房间里面的气氛才微微的回暖了一些。
“你娘答应了慕四进你家门了?”温晏起了新的话题。
蔺朝月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但我娘要求一年内,要给他生个大胖孙子,不然就让我娶妾室。我真的是很头疼啊”
温晏抖开了扇子,凉风如约而来,吹得他鬓角的发丝轻轻飞扬,人也在这柔和的光芒中,变回了从前的人间逍遥客。
这种女人家的争斗,另两人都是觉得有些不可理喻。“你娘这招够狠的,这是随时都想要把慕四给压着呢。”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蔺朝月喝了口酒,有些郁闷。母亲和爱人,都是心口上的人,让谁受委屈,他都难受。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慕四样样都好,除了出身低了一些而已。”庶女的地位,就意味着嫁人后,没有母族的帮衬。
世家公子联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娶妻娶贤,只有娶妾才看容貌。因此,慕四这样的才貌,于她不是增分的项目,在那些高门大户的婆母眼里,反而是扣分项目。
这样子的美色,大好的男儿也会沉溺其中,而一旦耽于儿女情长,壮志在高,也会被消磨。
蔺家的主母,能够提出这样苛刻的条件,就已经是让步了。
“搞不懂,女人心,海底针,复杂着呢。”盼着收成,首先就要勤于耕种不是
另一边,贺容和蒋氏正和贺骋夫妻两个用晚膳。桌子上的饭菜很清淡,都是适合老年人克化的。
贺容不喜欢吃鱼,嫌弃拔刺麻烦,贺骋如常的捡了一筷子鱼儿,把鱼刺剃干净了放进了祖父的碗里。
贺容埋头吃了,似是不经意的提起:“篱山的琼花开的正好,你和小沈成天的待在家里面,有空可以出去走走。”
蒋氏听了,慈爱的目光就落在了贺骋夫妻的身上:“你们这成婚也有段时间了,你呀也老大不小了,祖母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爹都已经满院子的跑了。”
贺骋被这突然的关怀,给呛到了。咳嗽的又急又凶,沈昨立刻把筷子放下,给她轻轻拍着背。
他笑盈盈的和蒋氏夫妇说道:“祖父,祖母,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
贺骋止住了咳嗽,眼角却带上了一片绯红。她把筷子给放下了,“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出去透口气”
说完也不等两老的说话,逃也似的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