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面在热闹的街市上面,宽大的门脸上面挂着一块佳酿的匾额。门脸前面的空地上,一担架上面白布盖着尸体,一家老小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惹得来往的人都纷纷侧目。
“当家的啊,你真的是死的好惨啊,喝了这假酒,命丧黄泉,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是啊,还是官家人开的酒楼,当朝郡主,当朝将军家的铺子出了人命,难道就没有个说法吗?”
说话的妇人肿着一双鱼泡眼,脸色煞白,看起来很是的憔悴。
沈昨从马车上面下来,仔细的在旁边观察了一会,似乎这一家子的表现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贺骋和他说过了,这铺面已经开了快要十年了,什么问题都没有出过,眼下这事情来的突然,难免让人不会多想。
“这位夫人,我是这里的东家,您的事情我们已经了解了,您看我们是里面谈还是另外在找一个安静一些的地方说话?”
这女子一脸一脸的愤怒:“这大庭广众的,难道就不能说了吗?你们卖的就是假酒,喝了出了问题,如今死了人了,你们就死不承认,我告诉你们,你们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我是不会接受你们的赔偿的。”
沈昨头疼,“这位大姐,您和亡夫伉俪情深,他离开了,我深表遗憾,我知道你也是为了他想要一个说法,但您看看如今的天气,在看看您身边坐着的老人和孩子,为了他们的,你也应该好好的放下成见和我好好的聊一聊,若是我们给您的结果您觉得不满意,您大可以去见官就是了。”
这妇人似乎也被说动了一些,但神情之间还有犹豫。“见官,说的倒是好听,谁不知道这铺子是当朝安定郡主的铺子啊?官官相护,衙门就是个吃人的地方,我可不相信它会给我什么公道。”
沈昨指了指自己:“这位夫人,您说的情况或许有,但是我觉得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人间还是有公平公正存在的。走吧,我是来解决这件事情的,您要是不和我沟通,这件事情就始终乌发解决,您的丈夫也没有办法入土为安不是?”
这妇人听了话之后,才起身。但似乎是坐久了,人也在悲伤之下,有些的脱力,站起身的时候,人也摇摇晃晃的。沈昨身边的夜沉立刻伸手,把人给扶了下。
酒楼因为发生了这件事情,最近都没有开门做生意,眼下宽敞的店铺内,除了一两个小伙计之外,没有外人。
沈昨找了个的门口视野开阔的地方,和这妇人坐了下来。了解的一下当时的情况。这妇人口口声声的不要赔偿,只要作为东家的安定郡主能够给死者赔礼道歉,并且上一炷香。
“这要是真的责任在我们的话,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但是要是责任不在我们的话,您这样和我们一直纠缠,反而是影响我们呢。”
“怎么不是你们的责任呢?我们夫君就是喝了从你们酒楼打的酒水,才出了问题的。我不找你们找谁?”这妇人觉得沈昨压根就不是来和自己解决问题的。
沈昨......想了想。还是说道:“算了,是非论断,不是你我能够一句话就定论的。我建议还是报官吧。”说完,就叫了夜沉进来。“你叫人去衙门的报官,顺便找经验老到的仵作过来。”
那妇人惊慌。但还是坚持说道。“我们都找大夫看过了,说是吃喝了有毒的东西才会死去的。我倒是要看看仵作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捕快和仵作没一会的功夫就来了。那捕快恭敬的对沈昨行了个礼,“郡马爷,请问是您这边报官吗?”
“对,这命案已经好几天了吧?你们的人都不管的吗?就任由他们在我家铺子面前闹事?”沈昨目光犀利,脸色微寒,看起来还是很有几分气势的。
这小捕快内心有些不以为意,但碍着对方如今的地位还是如实说道:“回禀郡马爷,我们之前询问过这位夫人了,这位夫人不报官,想要和你们店家私了。自古民不举官不究,所以我们也才没有管这件事情。”
沈昨摆了摆手,不想和人说什么闲话,“您先让你们的仵作师傅去看看那尸体吧。这都两天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影。”
仵作师傅得到了允许,就往尸体边走去。
谁知本来麻木坐在一边的尸体家人,立刻的站了起来。“你这是表面检查还是怎么?”
仵作说道:“这个一般的外伤,肯定就是看看外表就是了,这尸体你们说是中毒死了的,我肯定要确认,至于是吃了什么,那肯定要开膛破肚才能够知道。”
那死者的父母立刻就嚎啕大哭了起来:“我不允许你这样对待我儿子,我儿子死的已经够可怜的了。你们还想要对这样子的对待他。这身体要是出了大的伤口之类的,做鬼都是投不了好胎的。我不许这样子对待他。”
仵作为难的看着沈昨。
沈昨皱眉,这一家子真的很奇怪啊。又要咬死了他们不放,又不允许他们开膛破肚细细检查,这根本就不是解决事情的态度。
“我们每天卖出去的酒水,不计其数,你说有毒的话,怎么就他一个人出了问题,若是三五个人死在我这,我二话不说,就把这责任扛下了。可现在就你一个人出了问题,让你们仔细检查,你们又不同意,各位父老相亲,你们说说,谁有问题?”
这些围观的人,也大多都是知道这酒楼的口碑的,经营了快十年了。价格便宜,口感也不错,真要是假的,有问题的。他们怕是早就已经死了十次八回了。哪里还有机会在这里看热闹呢?
“哎呀,这位大姐,您就让他们检查一二吧,孰是孰非有个结果,大家也有个交代不是?总好过他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大家都站在一边,不住的劝说着.
可那妇人就是咬紧了牙,不肯松口。“我说了不让开膛破肚,就是不让。你请来的不是有经验的仵作吗?那就好好的检查一二,看看初步的死因吧。”
仵作叹息了一口气,还是认命的去检查尸体,这尸体在这样子的天气下,变化还不是很大。但从乌青的嘴唇,还有有些泛黑的指甲之类的看出来,确实是中毒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