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下还有一事不明,皇后为何会相信我们?”
祖逍坦然望着司马瑕,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因为……慎行是祖豫州的孙子,当年祖公一诺千金,生死不弃,将如此多不相干的老弱病残,带到了江东。
所以,我也选择相信你,相信自己的判断。”
司马瑕目光清亮,但说出来的话却让祖逍意外,他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何处露了破绽,被羊献容识破了身份。
同时他也暗暗心惊不已,幸好祖父与刘曜之间没有任何直接冲突。
甚至,还帮他牵制了石勒的注意力,敌人的敌人,也就相当于盟友。
能够卖祖逖一个人情,羊献容自然愿意放他一马,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威胁他护送司马瑕离开,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
“可否告诉在下,皇后是如何发现我身份的?”
他与祖父和父亲可并不是很相像,不可能凭着长相猜测出来。
而且他很自信,自从来到长安之后,行事一直小心翼翼,也并未与祖父那边保持联系。
司马瑕狡黠地一笑,“慎行真想知道?”
祖逍郑重地点点头,“还请子瑜告知原委,否则这趟洛阳之行,真是生死难料了。”
羊献容能查到他的底细,与祖父打了八九年交道的石勒,岂不是更容易查到了。
他实在是赌不起。
“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但慎行是不是该先表达点诚意呢?”
司马瑕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目中含笑,明明就是在威胁,却偏让人讨厌不起来。
羊献容已经开了口,自己不带也得带了,否则别想离开半步。
这个道理祖逍如何不懂,司马瑕更加懂得,但她明显不希望逼迫祖逍应承,故意与他交易。
“好,我愿意带你出大赵,以此作为交换,怎样?”
“成交。”
司马瑕颇为干脆,“慎行可认识魏兴城的吴娘子,她是皇后的人。”
祖逍顿时无语,他真是小看了羊献容的手段,居然能够把人手安插进了梁州守军之中。
那吴娘子若通过甘家的关系,追查他们的行踪,只要用心,确实可以发现不少蛛丝马迹。
尤其已经确定了王羲之的身份之后,再通过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最后猜测到他的真实身份,并不是很困难。
此时想来,那吴娘子一再叮嘱的所谓寻亲之语,也是在故意误导他的思路了。
果然这魏晋乱世,任何人都不简单。
自己要想成就一番大业,恐怕有些思维方式还须改变,过惯了太平盛世的日子,如今在这尔虞我诈,步步为营的世界里。
任何一次微小的放纵与过错,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多谢子瑜坦言相告。”
祖逍就是祖逍,不会沉浸在过去的错误中懊恼不堪,一个胸中有大志之人,是不会轻易被击倒的。
“不知子瑜什么时候方便启程?”
现在多了一个人,就必须要顾忌到她的行程,祖逍已经打发了部分护卫先行出发,他们都是些资深探子,自有办法通过边境。
“明日一早吧,今晚我想再陪母亲一晚。”
提到会稽国夫人,司马瑕的脸色有些黯然伤神,刘夫人是个温婉贤淑之人,这几年来也给了她许多慈母之爱。
但同时,刘夫人也冒着连累娘家的风险,虽然很舍不得,可她已经长大成人,不能如此自私的贪恋这份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