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颐:“诶,你这话就问的有失偏颇了。虽然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但就这件事情而言,分明是谢竹君单方面主动挑衅梁莫语的。”
柏木:“好,那我换种方式提问。你知道为什么谢竹君看梁莫语不顺眼吗?”
安颐:“我觉得更多的还是因为个人宣传片的比赛结果吧。之前网上不是盛传这次的C位是谢竹君吗?她花了那么大的精力提前造势,结果比赛的第一名是梁莫语。”
柏木:“谢竹君骂你‘别以为傍上了大小姐就可以趾高气扬’时,你有什么样的心理感受?”
安颐:“肯定是气愤的呀!但更多的是无语。我怎么就傍大小姐了?我需要傍大小姐吗?我是Ann Jones耶!我的朋友从流行天后,到首相之子,再到财阀继承人,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总不能她心思龌龊,别人就一定是她以为的那种人吧?”
柏木:“对于梁莫语后来的出言相助,你有什么想法吗?”
安颐:“当下我其实是满吃惊的。因为谢竹君骂她的时候,她选择忍受,骂我的时候,她却选择仗义执言。不过后来苏杭告诉我,梁莫语一定是觉得不值当与谢竹君起冲突,才忍气吞声的。
她有她的选择,我也有我的选择。蛮欣慰她并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包子’,蛮欣喜她体内的血性与热情不灭。这些让我觉得,我们本质上是同一类人,或许,将来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也说不定呢!”
柏木:“谢竹君做出要动手的模样时,乐离冲过来制止。能问一下,当时你的心理活动是怎么样的吗?”
安颐:“……”
终于还是问到了乐离,安颐选择保持沉默,面上却不自觉地浮现出复杂又纠结的神情。
她一早就知道乐离会参加《1 Pick 111 六》,也知道节目组同时邀请她们姐妹二人,一定存着上演“和解戏码”的心思,却还是答应了节目组的邀请。
她做好了陪节目组演戏的心理准备,却并不觉得一定要发生在现在。
柏木并不着急,问了她另外一个问题:“你单名一个‘颐’字,好像很少见。是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没想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安颐愣了一瞬,告诉他:“‘颐’是《周易》六十四卦中的第二十七卦,是上上卦。我出生在下午的四点二十七分,我爸……不,我的亲生父亲就为我取了这个名字。”
明显不自然的改口,隐隐地透露出了她对自己亲生父亲的恨意。
柏木:“那这可真是个吉祥的名字。可能也是因为有上上卦的保佑,让你成为了乐坛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听他这么讲,安颐皱眉,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悦:“与他无关,与这个名字更没有什么关系。是我Daddy指引我走上了音乐的道路。”
她口中的“Daddy”,自然就是她现在法律上的父亲,她母亲的现任丈夫。
柏木:“你接受着欧美最先进的音乐培养与熏陶,骨子里却仍不失传统中国人的侠义心肠,中西方两种文化在你身上体现出了完美的融合。那你自己觉得,是幼年时期在中国的成长经历对你的影响更大一些,还是后来随母亲去英国生活,那边的时光带给你的更多?”
这是一个再常规不过的问题了。因为安颐的音乐作品中常常会出现中国元素,因此有无数的记者问过她类似的问题。
像往常一样,安颐回答:“我想我虽然是英国籍,但本质上还是个中国人。我喜欢吃中餐,说中文,和中国人交朋友,甚至喝热水。中国与英国的生活经历对我的影响都很大,但皆比不过我的母亲对我的影响……”
话说到这儿,安颐突然意识到,柏木之所以会如此地拐弯抹角,费尽心机,不过是想将话题拉扯到她的家事上——
她与乐离的家事。
无奈地笑了,她说:“柏木,我看你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
并不感到十分意外,柏木也笑了,坦诚地说:“我是专业的综艺节目制作人。为了节目质量,有些内容不得不呈现出来。
当然我曾事先征求过你方的意见,告诉过你乐离会来参加节目。我还记得,碰巧是你的母亲接通的电话。”
的确是君子所为,有言在先。安颐耸了耸肩,缓缓地道出了她知道的故事:
“我叫安颐,乐离是我的双胞胎妹妹。
我们出生在一个原本很幸福的家庭中,年轻的父亲姓乐,出身武术世家,是有名的武术教练,年轻的母亲姓安,出身戏曲世家,是剧院的当家花旦。人人都说我们的父母郎才女貌,连姓氏都很般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与妹妹自小形影不离,感情也好得像是一个人。
爸妈离婚发生在我们十三岁的那年,在某个星期五的下午,我和妹妹放学回家,看到爸爸妈妈都没有去上班。爸爸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抽烟,妈妈则在忙碌地收拾行李。
那时我和妹妹已经懂事,从父母亲先前接连不断的争吵中,预料到了这件事情的必然发生。早早商量好了离婚后她跟着爸爸,我跟着妈妈,我们一起努力,将这个家劝回来。
妈妈本来没有打算带走我的,但拗不过我的坚持。我执着地跟在她的屁股后面走了两三公里吧,她终于牵起了我的手。我以为只要我不断努力,假以时日,我们家一定会团聚的。妈妈却警告我永远不要在她面前提起他的名字。
她告诉我,我们的父亲在外面找了一个年轻的女人。
后来,母亲改嫁,我随她移民到英国生活。Daddy对我像亲生女儿一样,给我最优质的教育,最温暖的的关怀,和最大限度的包容与支持。而我的亲生父亲,这十年来对我们母女不管不问,消失在人海。
至于我与乐离,甭谈什么血浓于水的亲情。十年未见,如今的她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曾经熟悉过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