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声音望去,门前,一男人突然出现,松松垮垮地斜倚在门框上。
男人穿着休闲衬衫,半长的头发微卷凌乱,再稀疏平常不过的渔夫帽和墨镜下,露出了胡子拉碴的半张脸。
微仰起下颌,他嘴角挂着惯常会有的笑,潇洒,不羁。
褚怀南望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天然地心内生出一丝戒备,有些不爽地向后退了退椅子。
似乎是无法适应突然变暗的室内光线,男人摘下墨镜,又顺手摘下了帽子。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呢?讨论五官在他身上已经不具备太大的意义。
男人展现出了极为复杂的深沉气质,有人会将那解读为忧郁,有人会将那解读为乖张,有人会将那解读为桀骜,有人会将那解读为不屑……
太过惊艳的面庞浮现,勾得梁莫语倒吸了一口凉气。
美人自知,男人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向前走了两步,他从容地做起了自我介绍:“初次见面,我叫……”
“晟卓尔?”梁莫语突然认出了他是谁,忍不住唤出声。
褚怀南心中不爽,拧眉:“你竟然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梁莫语一脸的莫名,想当然地说:“《没有人知道的事》里面的小明,9岁夺得小金人,是奥斯卡电影节最年轻的影帝,没有人会不认识他吧?”
晟卓尔摇摇头,笑着说:“姑娘过誉了,那已经是十五年前的旧事了。现在没有什么人关注我,我只是名普通的演员罢了。”
他不是在自谦,或者说,不完全是在自谦。
虽然至今才不过二十四岁,但他过往的人生跌宕起伏,已经经历了常人难以企及的波澜壮阔。
他曾站上过所有演员歆羡苦求的领奖台,是万众瞩目天之骄子,也曾将自己反锁在阴暗逼仄的洗手间,试图在冰冷的浴缸中结束痛苦悲凉的一生……
落魄的高岭之花,贱弗如草。
娱乐圈里,人一茬茬地火,又一茬茬地糊。而今,他也真的不过是个人们印象中的,有些疯魔的某某。
那些八卦故事,梁莫语或多或少有所耳闻,却听过便罢,并不在意。但亲眼见到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深沉复杂的模样,她还是免不了心生出了几分惋惜。
于是,她认真地说:“我不是在奉承你。老实讲,我最喜欢的作品是你19岁时参演的《城中浮游记》,你演活了那个病气恹恹的小弟,自那以后,在我这里,所有沉郁娇矜的贵公子都安上了你的脸。”
这称得上是极高的赞誉。
偶遇知己,晟卓尔心下惊喜,毫不加掩饰地坐到梁莫语身边,神采飞扬地说:“我也最自得于这部戏里的表演!”
他的胳膊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看在褚怀南眼中,是极其暧昧的半搂着梁莫语的姿态。更莫提二人方才那番你来我往,旁若无人的交流。
生出几分薄怒,褚怀南忍不住讽刺道:“原来梁小姐不是隐居避世,对内娱一无所知之人啊!”
他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吧!梁莫语心想。
转而半捂着嘴巴,小声对晟卓尔解释说:“方才我进来时,不知道他叫什么,也没听过他写的歌,只以为他是个广告模特,惹他不忿了。”
“广告模特?”晟卓尔觉得好笑,调侃道,“这可能就是大火的痛苦吧!顶流先生,你莫不是在妒忌我?”
“您过虑了。”褚怀南答,恢复了惯常那股子一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