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大,溜进车里,才稍微暖和了些。
“你怎么也抽这个烟啊?”
周晨拧动着车钥匙,沈念凑身看过去,从油表前摸着抽出一支,那一板子创口贴也被顺势带到了底座上。
她弯腰去捡,也丝毫没觉得这个姿势哪不对劲。
周晨伸手按住她脑袋,给她按了回去:“坐好了。”
“不捡就不捡吗!”沈念撇嘴,暗自嘟囔。
周晨不知道又从哪摸出个打火机,甩给她,“别人送的。”
她伸手接过,拿着在手上转了一圈,最后想想陆子芸还坐在后面睡着,就也没抽。
刚才看清了地上的东西,现在才注意到周晨头上结痂的伤口。
咬着烟挂在嘴边,轻笑了声:“怎么还嫌我包的不好啊?”
周晨抬眼,目光淡淡看过她一眼,没打算说什么。
沈念也早已换了个姿势,靠在车窗边,看着路上的行人匆匆避雨,也没想继续问。
*
车窗外的雨刷左右摇曳着,这场大雨也下得新奇。
新奇到避雨的人中了彩票,新奇到沈念也没想过能在这再次遇见顾庭舟。
为了享受一支烟的欢愉,沈念站在门口抽完,才推门进去。
不得不说,陆经年也真会选地方,金碧辉煌,整个大厅就只能用奢靡二字来形容。
沈念刚走进,就有服务员热情地前来为她带路。
迎面的一行人,四五六个。
沈念侧着身让过,不经意地抬眸,看见了那熟悉的脸。
顾庭舟走在最前面,藏青色的西装剪裁得体,鼻梁间架着副金丝边的眼镜,身材挺拔,高雅矜贵。
恍惚间,沈念都有些认不出他来了。
她不知道顾庭舟有没有看见她,走过身边时,耳边也多少听见他们只言片语的谈话。
明明早上就看过的新闻,到现在仿佛才有了认知感。
是的,顾庭舟订婚了。
她认识他时,他也不过才12岁,逢人都不敢说话,像个哑巴一般。
如今,转眼间,顾庭舟十九了,连沈念自己也都浑浑噩噩过了十八。
她想,或许年纪再长些,他应该是结婚,而不是努力了这几年才堪堪把她宣之于口。
她见过他的未婚妻,温婉可人,家境殷实。
她没有一处像她,仔细算算却也好像没有一处比得上她。
沈念自嘲地勾起唇,她和顾庭舟相处了6年,此刻才发现竟找不到任何让他选择自己的理由,连张请柬都不值得。
她站在那,思绪就像一团乱麻交织在一起,太累,太乱了,
沉的让她迈不动一步。
“你还要站这站多久?”
周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手揣进口袋,语气淡薄,居高地睨着她。
沈念慢慢抬起头,重新审视着他,想要努力从周晨身上找些顾庭舟的影子。
散发的无力感,仿佛在此找到了突破口。
她好像并非没有办法。
心里蹿动着火苗,在罪恶的边缘选择了罪恶。
沈念扯动嘴角,堆起抹笑:“再给我支烟吧,刚风大吹走了。”
周晨无视她那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兜里摸着还剩大半包的烟,却也还是面无表情地摇着头说“没有”。
“啧啧。”沈念吸了两口气。
她说:“真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