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革匠后院的黑狗又叫起来了。
苏归瞬间低头。
他只觉得喉头堵得慌,双腿像被铁钩挂住一样,丝毫迈不动。
那女人竟是只八脚螅!蜘蛛成精!
惊惧之下,他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
梁上的女人已飘飘然落下。
无声无息,立在他面前。
眨动的八只眼睛凑得极近,盯着他那双瞎眼。
苏归极力克制心中恐惧。
现在要是绕路,那不就明摆着自己能看见吗?
之前还只是知晓她的动向,现在看见了她的长相,那是板上钉钉会被这毒物给灭口!
他哪还敢多想,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直接硬着头皮就迈步向前走去。
那女人也没料到他会如此果决,饶是有些本事,竟没能躲开,与怀着抱死决心的他撞了个满怀。
“什!什么东西?!”
苏归立即佯装惶恐地喊道,同时借势就往后摔了个屁股墩,扯开些距离。
一道劲风瞬即扑至他面前。
冰!
脖子上架了个冰凉凉的物件。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大爷您看上什么了,随便拿!唯请放小的一命!”
苏归哆嗦着大叫道。
面前,女人右手化作一根黑底灰斑的尖刺,尖儿泛青芒,抵在他喉结上。
只需再下探一分,刚来此地的苏归,怕是又得西去了。
她略微停滞,片刻便移开那刺根,眨眼间又变回柔荑,灵巧地搭上苏归的肩膀,将他拽起。
“店家。”
“你!姑娘,你……不是走了吗?”
苏归装愣道。
她好像没自己想得那样恶意。嗯……不用狱瞳细看,脸上倒也只有一双温婉却透着死气的冷目。
“刚改了主意。”
女人冷冷道,瞟了悬空的棺材一眼,继续说:
“店家若是乏了,且去休息,毋庸多虑。”
苏归一时拿捏不准她口气的真假,但咽下时势在人不在己,报得性命无忧,捱一夜也没事。
“姑娘也早点休息。”
他说完,扮作目盲,摸索着向内室走去。
女人无言,目送他离去。
就在此时,大门口突然响起一声轻细的嘶吼声。
像是狗叫,却又夹着些道不明的诡异喉音。
苏归止步转身,只觉得这声音又怪,又有些耳熟,似着刚刚好像在哪听到过。
“小心!”
女人大喝道,拂手带起一阵风,吹得他倒退数步。
房梁上盘绕的晶莹丝线,猛地绷起,如急光般向门口激射而去。
砰!
一声巨响,被木板抵住的房门瞬间向内炸开。
袭去的线头竟是被纷飞的木屑悉数撞得东偏西倒。
苏归震惊之余,大口喘气。
狱瞳所见,木屑上包裹着一层微红煞气,使得锋利丝线丝毫切破不开。
雨点急打房檐,嗒嗒作响。
女人牵引顶上众丝,环护周身,极度警戒地凝视破开的大门。
“乖。莫急。”
门口传来一道粗哑的声音。
一披蓑戴笠的大汉,正用手安抚着一条脑袋奇诡,足有半人高的大黑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