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崝见林蓁看得专注,也从挎包里摸出来一本没有封皮的书看起来。
那是一本有关于机械制造的着作,是张教授偷摸给他的。
一页没看完,那个出去买肉包子的中山装就回来了。
“小牙,没有肉包子了,只有馒头。”中山装一手一个饭盒,左手那黄包的是堆得满满一不小心就要掉下来的二合面馒头,右手应该是豆浆。
他快步走进车厢把饭盒放到桌上,把装馒头的饭盒往名叫小雅的女青年面前推了推,自己拿起一个就啃了口,连口齿含糊地说,“吃点垫垫,不然该饿坏了,等中午我早点过去买饭,给你买大肉吃。”
小雅撅起的嘴才放下,瞟了对面一眼,才拿了个馒头,撕成一小块一小块慢慢吃着。
别说,这散发着淡淡的玉米气味的二合面馒头还挺香的,天气凉了车窗没开,那味道氤氲在车厢内,林蓁闻着又觉得嘴痒想磨牙了,便看了秦崝一眼。
秦崝马上看过来:“饿了?”
林蓁听着都愣了愣:他们的默契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秦崝:“来点肉干?”
林蓁眼睛都睁大了:她心里正想着的就是得要吃点肉才能压过这玉米味道了!
秦崝笑着伸手过去揉了揉她头:“等等,我去接杯热水,顺便给你洗手帕。”
洗手帕做什么呢?
给她净手,擦干净了手才好下手拿肉脯吃。
林蓁这肉脯是加了菠萝汁还有椰汁的,浓浓的肉香和淡淡的椰香中酸酸甜甜的果香若隐若现,闻到就开胃,多吃些也不会腻。林蓁自己吃半块,给秦崝塞半块。
随着包着肉脯的油纸包打开,车厢里的二合面馒头气息渐渐被肉脯的香气替换。
小雅慢吞吞地咀嚼的动作一顿:“……”
手里剩的半个馒头顿时不香了,她往饭盒里一扔,扭头看中山装:“达哥,包里不是买了糯米糍吗?我想吃那个!”
中山装抽了抽嘴角,苦着脸:“那不是说带过去给表叔的吗?电话里都说了——”
“不会到了之后去那边的供销社买啊?”小雅白他一眼,自己起身把放在床底的行李包给拉出来,打开了掏出一个纸盒来,打开了是八个颜色各异的糯米糍,外面滚了椰蓉,让颜色看起来更加清鲜。
她伸手就拿了个芋粉色的送进嘴里咬了一口。
达哥连劝阻的话都来不及说,只能小声嘀咕:“就是那边供销社难买到,所以才在这边买了的……”
那小雅没理会他,自顾自吃着,边吃还边瞟向林蓁他们。连吃了两个糯米糍之后,见林蓁二人看也没往这边看一眼,顿时又觉得糯米糍也不甜了,把盒子一盖:“我想吃肉!”
达哥:“……”
他顺着小雅的目光看向了林蓁这边桌上的纸包。为了方便卫生,每包林蓁装得不多,也就二两多的样子,这会已经吃到只剩下一两块了。
达哥看着那肉红色的肉脯散着晶莹的光,不由咕咚吞了口唾沫,轻咳了一下,在林蓁和秦崝看过来时开口问:“请问……请问,这肉脯还有多的吗?我可以用钱票跟你们换……”
“还有……”秦崝看了林蓁一眼,摇头,“不过没多的了。”都是蓁蓁要吃的,怎么可能多余呢?
达哥:“……”
他对着小雅摊摊手,那他也没有办法了。人家不肯换,总不能强迫人吧?
这年代在食物方面是最没办法道德绑架的,毕竟谁的食物都不是多余的,谁也没有权利要求别人饿着肚子给自己让吃的。想吃只能提出交换,但人家要不肯换,也没法说别人什么,因为没有什么的食物更珍贵,人家不肯也是正常的不是?
小雅冷哼一声,撒气般地把枕头拍得嘭嘭响,整个人摔到床上,面朝墙壁躺去了。
达哥无奈地笑笑:“那你睡会,中午买好饭了我再叫你起来吃。”
说着他也爬到上铺睡去了。
林蓁吃完了肉脯也解了馋了,用秦崝放到一边的湿手帕净了手,再喝了小半杯温开水,也准备躺会。
秦崝也不到上铺,林蓁躺着,他就坐到床尾去,一边看书一边看着她。
中午对面俩人到餐车果然买了扣肉饭,小雅见林蓁和秦崝没有买饭,而是用开水冲了淮生米糊配肉脯吃,心理总算是平衡了些。
扣肉饭其实秦崝是从省城回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他觉得味道比不上他家蓁蓁做的香芋扣肉十分之一,吃完糊糊他边给林蓁拿果干边跟她说:“这时候的火车餐是真不好吃,等到了,我带你去国营饭店吃,有一个煲仔啫白鳝你肯定喜欢。”
林蓁一听果然感兴趣:“白鳝好买吗?到时买一些,回去我给你做豉汁蒸盘龙鳝。”
“盘龙鳝?”
林蓁点点头,小声给他说:“白鳝放血,之后放进热水里烫一烫、捞起用刀刮掉表面黏液或是直接用白醋和盐搓洗,清理掉内脏后从背脊切成段但别切断让腹部相连。
“将豆豉、姜末、陈皮末、盐、糖、豉油、蚝油、老抽、胡椒粉、香味、米酒、淀粉混合拌好,将这些酱料均匀搓到切好的白鳝上帮助入味,最后浇一点点花生油,拌匀后将白鳝放到圆盘里摆成盘龙状,再把酱料里的豆豉均匀撒到鳝身上,大火蒸个10来分钟,出锅撒上葱花,淋上热油就可以上桌了……”
秦崝听得咽唾沫,眼睛晶晶亮地看着林蓁:“听着就好看又好吃。”
林蓁嘻嘻笑:“蒸的比较能品到原汁原味嘛……”
想了想,又解释,“黄鳝的肉质偏醇厚紧实,适合做啫啫煲,而白鳝的肉质偏清淡嫩滑,更适合清蒸。”
再配上浓郁的豉汁香,衬托得鳝肉更鲜嫩。
正说得开怀,对面传开“嘁”的一声。
秦崝抬眼看过去,黑冷的眼神对上被叫小雅的女青年的视线,后者目光闪缩,很快挪开视线看向了窗外,抿紧唇把嘲讽的话都咽了回去。
直到秦崝收回了目光,她挺得直直的脊梁才松了下来,咽了咽唾沫,心里有些后怕。这个男青年的眼神太吓人了,黑幽幽地透着一股子渗骨的冰寒,被他看着,心里会不由自主地打哆嗦。
她下意识地双手互抱着搓了搓手臂,达哥看她:“怎么了?”
小雅往对面瞟了一眼,视线就像被烫着了一样收回来,摇头:“没事,就觉得有点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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