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常大声喝道:“楼上的守兵听了,是黄巾圣女在此,你等速速开门!”楼上传来一阵哄笑,一个破锣嗓子响起道:“圣女?你想圣女想疯了吧,哪里来的奸细,竟敢冒用圣女的名头。”说着又是胡乱射下一轮箭雨。
张宁忽然大叫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城上的守兵听了,狐疑地露出一个脑袋,问道:“城下莫非真是圣女?小人不敢擅自开门,我这就通知张将军,几位稍候!”
城下的人等了半晌,见火把中城头上来一人,大叫道:“城下可是侄女张宁?”
张宁叫到:“三叔,真的是我,速速开门!”
那被叫三叔之人,正是张角之三弟,人公将军张梁。张梁回身给了刚才的大兵一个嘴巴道:“谁让你随便射箭?赶紧开门。”
那大兵吓的面无人色,没想到圣女真的在城下,赶紧下楼打开城门。张梁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来,一把拉住张宁的手道:“侄女,你脱困了?”说罢看着张宁身后的陈龙等人。
张宁拉过陈龙,对张梁道:“三叔,多亏了这位陈大哥救了我。”
张梁见张宁和陈龙很是亲热,微微一怔,抱拳道:“原来是陈小哥,大恩不言谢,还请到将军府一叙,我已经通知张宁的父亲和二叔,都到将军府。快请!”
陈龙见他头裹黄巾,身穿细甲,知道今夜是张梁执勤,连忙见过张梁,几人寒暄已毕,坐着张梁准备的马车,到了张角的将军府。
将军府灯火通明,几人步入大厅,两人联袂迎出。陈龙见为首一人,发髻高耸,插着一根横簪,额头系着一根黄带,一身灰色的道袍,面貌清癯,三绺长髯,腰悬宝剑,却带着一脸的病容,正是张角。
张宁下拜叫到:“父亲!二叔!”陈龙知道张角身后之人,正是地公将军张宝。张宁说罢,见父亲一脸病容,赶紧问道:“父亲,您生病了?”
张角不答,略显浑浊的眼神看着张宁身后的众人,陈龙赶紧趋前一步道:“在下陈龙,见过天公将军。”
张角微微笑道:“张宁是你救的?快请落座,和我详细说说是如何救出魅娘的。”
几人落座,将洛阳的经过详细说出,张角兄弟都是听得惊心动魄,只瞒着陈龙是现职的零陵太守没说。张宁道:“父亲,我们没能救出马大哥。朝廷已经发了多路大兵到冀州,我忧心父亲的情况,紧赶慢赶总算到了。父亲,您身体有恙吗?”
张角叹息道:“最近,战事不利,我欲要部队转战,撤往青州或者幽州,但计议未定。素日劳累,感觉身体困乏,想是有病了,虽经治疗,一直未能痊愈,女儿不必过分担心。”
张角说着,让张梁和张宝陪着侄女说话,自己站起身,到陈龙身边,示意陈龙跟他走。陈龙不知何故,跟着张角走入外进的大院。大院中撒满月光,张角孤零零站在月光中间,仰头望天。
陈龙站在张角身后,一言不发,知道张角有话要说。半晌,这大贤良师才缓缓转身,看着陈龙道:“文龙,我这爱女,一直是我的掌上明珠。我看她对你大是有情义,你能冒死到洛阳救她,想必也喜欢魅娘。”
说罢深深叹息,语气悲凉道:“我自号令天下起义以来,戎马倥偬,却连遭败绩,自己的女儿又失陷在洛阳,忧心如焚,养成一病,药石不愈,恐怕命不久矣。这也是天数啊。”
陈龙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默默倾听这一代枭雄的叹息。
张角忽然深深一揖,对陈龙道:“我观文龙,正气凌然,人中龙凤,他日必可大有作为。我今天将张宁托付给你,愿你对她不离不弃,一生守候。我命不久长,危在旦夕,若我出事,我怕我这心高气傲的女儿不肯服输,会随我而去。还望文龙念在今夜你我同沐月光的份上,救走魅娘,到安全的地方终老。我心如此,文龙你可能答应我?”
陈龙心中,涌起滔天巨浪。这一代枭雄,感到了自己的陌路,说出的话分外凄凉,这是在安排自己的后事。甫一见面就将魅娘托付给自己,处境恐怕是朝不保夕,才流露出如此悲凉的舐犊之情。
陈龙深深拜道:“不敢欺瞒将军,我与魅娘,确实心连着心,互相爱慕。不用您嘱咐,无论发生任何情况,我都会保证魅娘安全。”
张角面露喜色道:“那你还叫我将军!”
陈龙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双膝跪倒在张角面前道:“岳父!”张角哈哈大笑,笑声郎朗,直上云霄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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