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在院中凉亭里听了阿元的话，绿芜就一直在思索。

音律？自己五岁识琴、八岁谱曲、十二岁那年就力压解语楼的所有姐妹，自认为对音律的掌握是炉火纯青，甚至是世间少有的。可是自从那日听了小姐的话后，竟然感觉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音律一样。

“究竟什么才是掌控人心的声音呢？”绿芜将手指放在琴弦上，闭上眼睛。过往凡尘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间浮现，喜、怒、哀、乐，想人间事，不过匆匆几许却饱含热血，不过寥寥几笔却汇万卷长河。

想起自己的过往，亲人离散无家可归，寄人篱下、苟延残喘。从儿时到如今绿芜已分不清自己是在为谁笑为谁哭。

过往事虽不追究却犹有怨怠，那些曾经发生的又如何装作未曾发生一般。

“难道这就是深入人心吗？”绿芜缓缓拨动琴弦，琴声随风而扬。屋外草木皆动，百鸟盘旋，这琴声是凄婉的、哀怨的、饱含痛苦的，这悲伤入人心弦。

“好悲伤的琴声”青宛阁的下人无不低头垂泣，谁没有难过的经历，谁没有悲伤的过往。能让不识音律的老妪都满心悲伤，这首曲子的确是一首成功的曲子。

……

“这就是少主说的真正的音攻术？”梵音看着一旁丝毫不受影响的阿元，有点无语。绿芜的这首曲子的确非常有感染力，要不是自己法力尚高，也会被其引导的，对于一个没有丝毫灵力的普通人来说，这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不不不，绿芜只是刚刚领会了其中的一层而已，勉勉强强的算上入门吧！”阿元看着屋外盘旋低鸣的鸟儿，想着这些鸟不会在青宛阁方便吧？现在可不能随便出去。

“入门？”梵音惊讶，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是非常不错了，居然只是入门。

“绿芜的曲音里只有悲伤，这也许可以短暂的打动人心，但是离完全深入一个人的内心还差的远呢！人的一生、七情六欲，总不可能一辈子都是悲伤的事吧？这一刻的悲伤是刻骨铭心的，但也许下一刻的快乐才是最深入骨髓的呢？”阿元虽然在讲道理，但是自己也没有了解过那么多，修炼的日子都是心如止水、波澜不惊的，头次为人，阿元还有非常漫长的路去走。

“那究竟什么才是最深入人心的力量呢？”梵音这些天也有些精神分裂了，甚至对自己的修炼感到了一丝迷茫。

“不知道，每个人的内心都不一样，这得你自己去感悟。”阿元非常认真的告诉梵音，其实是自己真的不知道，如果对自己来说真正取得肉身的那一刻应该是最深入人心的，但好像总是缺了点什么。

“嗯”梵音点点头，若有所思。

“不过对于绿芜来说，这即将会是她的新生。从这一刻起，过去的一切都会和她告别，当一个人敢于面对自己的悲伤过往并将其化为自己的力量时，那这悲伤就会随往事化为云烟，一去不复返了。”阿元还是非常高兴的，灵魂的救赎才显得更加伟大，虽然自己不想成为一个伟大的人，但是亲手培育出一名音攻大师还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同为女子，我很为她高兴。”梵音明媚一笑。

“你高兴什么？绿芜用不了一年时间就会完全超过你，到时候你这个老前辈的面子往哪放，你难道不应该考虑一下吗？”阿元看着梵音高兴的样子不由得鄙视了一下，又不是自己突破这么高兴干什么。

“一年？那怎么可能？”梵音只将其当做玩笑话，就算绿芜顿悟了，可是比起灵力强盛的自己还是没有可能的，更别说短短一年的时间了。

“怎么，不相信我？要不然咱们打个赌看看。”阿元信心十足的看着梵音，就等着梵音入坑。

“还是算了……”梵音看着阿元狡黠的样子，有点不确定，万一真的可以呢？毕竟这位小祖宗可是炼丹师。

“算你识相。”阿元得意的抬头，没想到这个梵音还挺聪明的，要是真敢和自己打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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