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夏捏着下巴琢磨,百思不得其解。
他明明一直都恪守着自己的正义之道,什么贵族王权,规则束缚,都从来没当回事过,颇有点随心所欲,走的其实是和卡普差不多的路子。
按理来说,应该也会和卡普一样,成为世界政府掌权者眼中,那种明明看着不爽,但偏偏拔又拔不得动不了的肉中刺才对吧?
怎么现在这势头,却是越来越被看好了?
淦,那帮老头,不会是真觉得自己未来成了海军领袖后,就能终结这个大海贼时代,彻底稳固世界政府的统治吧?
开什么玩笑!
诺夏扶着栏杆,望了眼玛丽乔亚的方向,嗤笑了声。
相比这个。
那五个老头,还不如指望将来自己把他们吊路灯时,能看在贺礼的面子上,用根上乘点的绳子呢
阴暗,潮湿,炎热。
到处都是滚沸的血池,和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火海,时不时有刚进来的海贼,瑟瑟发抖地被推入滚烫高温中消毒,发出凄厉不似人形的惨叫。
狱卒们光着膀子巡逻,不停擦着额角的汗,连墙壁上的电话虫,都难以忍受这高温,有气无力地软塌成一团。
这里,是推进城,地下4。
也是名副其实的灼热地狱。
偏僻的角落,某间牢房里。
一个男人靠着墙壁坐着,凌乱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脑后,虱虫丛生,身上久未更换的囚服发出令人闻之欲呕的酸臭味。
但这些,与他那双眼睛相比,却又都算不得什么了。
空洞,麻木,涣散无神,看不到一星半点的希望。
简直不像是人类该有的眼睛。
只有目光偶尔落到手腕上,戴着的那枚青色塑料手环上时,男人那双吊三角眼里,才会勉强闪过一点微微的光彩
艾米丽
那是未婚妻艾米丽,留给他的唯一纪念物了。
男人还记得,当初开始相恋不久后,陪着艾米丽逛街,囊中羞涩的少女,从地摊里精挑细选半天,才咬牙买下这枚手环送给他,还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保证等以后军衔薪水上去了,一定给他补一个更好的模样
只是现在
一切都如泡沫幻灭,一切都回不去了。
踏,踏,踏
忽然之间,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从铁栅栏外传来。
差不多是饭点吧,是送饭的狱卒又来了么?
希留没有抬头,依旧低头默默望着自己手腕上的翠绿色劣势手环。
当初听闻噩耗的不甘、怨恨,暴怒,种种情绪,早在他杀光仇人时的肆意大笑中,尽数释然而去了。
如今的他就像是没有感官的木偶,对外界的一切,包括囚牢环境、饭菜质量、狱卒态度之类的早已彻底不在乎。
虽然他能感觉到,从上周开始,自己各个方面的待遇,都受到了全面提升。
被换到了更安静舒适的监牢、每天都有热水供应洗澡、饭菜有专门的狱卒亲自来送,荤素搭配营养全面,远比同层的其余犯人要好,每天也不需要受滚烫热油灼烧之刑
让附近的罪犯们嫉妒的红了眼,羡慕发狂。
而在此之前。
刚被关押入狱的时候,因为给推进城添了不小麻烦,还打伤了一堆狱卒兽的缘故,他的待遇,可是所有囚犯中最差的一档,每天都会被特殊“照顾”。
希留不是傻子,如此天差地别,他自然知道原因何在。
毫无疑问,是诺夏那个家伙,在得知消息后,耗用人情,打了招呼啊
只是。
希留嘴角微微牵扯了下,泛起苦涩的笑。
他很感激诺夏,如果放在平常,非得买上最好的酒,把那家伙狠狠灌醉不可。
但这已经心死如灰的他而言,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还有罗西南迪那个笨蛋,他们俩知道自己的事情后,恐怕都担心坏了吧
“在想什么呢?”
忽然,低沉的声音传入耳畔,希留微微一怔,不是熟悉的送饭狱卒声音,是谁?
他缓缓抬起头,恰好看见牢门被推开。
一个比自己还要高大、头生恶魔双角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也没顾地上脏不脏,一屁股盘腿坐下,将带来的酒菜,全部在面前铺陈开。
副署长麦哲伦。
希留当然不会忘记这个男人,那天大闹推进城,正是这个实力强到可怕的怪物,亲手击败了自己,将他押入了囚牢之中。
“这是什么意思?”
他瞥了眼地上的丰盛酒菜,冷笑一声,“是觉得你们上次丢的脸太大,军事法庭的判罚又不够,打算提前送我上路了?”
“想哪去了?”
麦哲伦无语地看着这家伙,随手把就酒杯甩了过来,“至于把我想的那么阴暗?我这次,可是专门来给你报喜的。”
报喜?
对自己而言,还能有什么喜讯?
希留眉头皱起,吊三角眼中闪着阴冷的光,正待发作,却又被麦哲伦将一封信丢了过来。
他下意识看了眼,信封右下角的落款,赫然是罗曼诺夫诺夏的名字。
“刚从本部那边送来的加急信笺。”
麦哲伦为他斟满了酒,笑眯眯地道,“拆开看看?”
“”
希留冷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还是拆开了信封,从头默默浏览起来。
才看了没几句,他就浑身一震,猛地攥紧了信,眼中爆发出不敢置信的光彩。
“艾米丽没死?”
“被诺夏救出来了?”
许久才将全文看完,再抬起头时,希留的表情依旧有点发懵,整个人恍惚如同身在梦中。
“是啊,又是威胁9帮忙,又是亲自跑了一趟香波地群岛,还为了救人出来,不惜干掉了一个王国的公主。”
麦哲伦看着他,眼中满是藏不住的羡慕,“你这家伙,诺夏先生为了你,可真是费劲心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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