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龙不忍别过了脑袋,厉声喝道:“哼哼,你这话什么意思?照你这样说……这东玄世界就没有一个人能无罪、不必受死!我得死……你,一样也得死!”
墨龙渊压低了语气,恭敬地道:“晚辈的意思,并非如此。一个罪人要不要被处死,完全取决于他是否认罪、能否悔改。只要一个人真心诚意愿意改,接受教化……那他,也是有机会成为一个新造的良善人,不是吗?”
小白龙的脸已经不白了,甚至有些病恹的紫红之色聚于两颊,透出了白玉面具:“不是!你怎晓得那些人是否为了苟且偷生而假意认罪?你又怎么能确定,他们当下受了教化之后,他日还会不会重蹈覆辙、再行恶事?”
墨龙渊刚想开口说:他有办法,并且用‘无相灭宗’的禅功就成。
可他话还未说出口,那周遭混沌中的奇光怪影便如蚕丝般顺序交织,化作了一枚金光灿烂的巨大龙首,杵在通路不远处的尽头。
狂龙、象神、魔马和舌菩提走在最先。他们似乎毫不在意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步履迅捷地走向那龙首。那龙首也好像是长眼睛的活物,见到他们一靠近,便喀喀地张开了巨颚、露出一条狭长的甬道。
一干魔徒随着自己的师尊,接二连三地步入了此条甬道。片刻的黑暗之后,一片广袤无垠的白色沙域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这里,没有石、没有树,更没有飞鸟、走兽等一切活物。有的,只是如白骨碾成的碎沙,与无穷尽的漆黑无相暗夜。
没有足印,所有的人都没有走路,但他们却在徐徐地向前挪移——那是他们足底下的白骨沙流将他们带往了这片‘白骨沙域’的空旷中央。这里同样寸草不生、生灵灭寂,唯独有座圆顶大宝殿,寂寥地生在了沙面之上。
这惨白的圆顶大宝殿,正是无相灭宗议事之所、也是唯一以‘万相王’之尊命名的殿宇:万相宝殿。
万相宝殿并没有门。
没有门,自然有独特的出入之法——传灵。
传灵,顾名思义,便是将修灵者的灵识传入他方。这与将人体整个转送有本质区别,换句话说:修灵者被传灵,他的肉身将被留在原处,只是灵识会随着引导前往目的之地。
这狂龙、象神、魔马和舌菩提已当先灵识出窍,如幽灵飞蛇般透入了这万相宝殿的白色大穹顶内。随后的‘四脉弟子’与其骑乘的魔兽、巨象也分别化为虚影,跟入此间。
如夜蝠展翅,翱翔于漆黑不见底的溶洞之中。众人漫无目的地穿梭了半晌过后,那四位明王便簌簌分散,飞向了四个不同的方向,并如恒星一般领走了跟随其后的众魔徒群星。
嗒嗒嗒嗒,四位明王站定落位。他们的足下,分别压着一座盘坐呲牙的怒目巨龙、一条蜷曲吐信的青石毒蛇、一匹撩足嘶鸣的红眸魔马和一尊牙尖破天的图腾怪象。此情此景,仿佛就像是这四明王的内心写照:一狂、一毒、一惊、一怪。
飒飒飒飒!
四脉的弟子,分别落在了龙身蛇腹、马背象脊之上。
他们之中虽有资历老道者,如小白龙、轰天龙、青眼白蛇等;亦有年少狷狂者,如墨龙渊、周一剑、黑天郎君等——但他们无一敢发出半点声音、催动半丝灵识交谈,因为……
因为周围的层层黑雾之底,是透着不计其数的无相眼珠!它们暴着岔岔鲜红的血丝,上下左右地打量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看是有谁胆敢乱说乱动、神智无知。
“唧唧唧,好熟悉的脸面呐?!”
有人的骨子里,偏就流着叛逆的血液。
只听一道尖细如猿的叽喳声自耳畔传来:“迦尼萨、白无命、阿瑟……咦?这位是——”
象神迦尼萨负着背,同样阴阳怪气地笑道:“臭猢狲,你不是自诩头脑天下第一吗?何不来猜上一猜,这位新晋的‘蛇尊明王’究竟是谁啊?”
那古怪的声音啧啧打舌,道:“是谁?会是谁呢?让我‘猴精明王’来瞧上一瞧罢!”话毕,那图腾怪象另侧的暗雾霎时旋开,露出了一座单脚独立、手舞足蹈的笑面通臂猿猴。
那猿猴的石毛之间,如针如麻地藏着无数覆着猴脸面具的猴脉弟子。而这些“小猴子”的猴王,正坐在那通臂猿猴高高托起的手掌大鱼际上,前后勾踢着他细得如柴的双腿。他挠了挠金猴面罩,唧唧咯咯地怪叫了两声道:“嗯……看这诱人的身段很像,可若是她……那皮肤也未免太黑太粗糙了些,感觉年纪相差太大。”
舌菩提不像是个女人。
因为她听着这话,压根就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就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要知道但凡是个女人,只要听到有人议论她的年纪与皮肤,心里总不会好受。就算她们没有对你立刻翻脸,那也会把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烙印在记忆的最深处,改日莫名地回敬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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