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可以这么讲。”
“那你们的父母呢?你们的祖父母、外祖父母呢?他们又为何会相遇?”
“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相遇,也都是与上一辈有关?”
墨龙渊浅笑一声,遥望夜空中混沌的寰宇道:“对,这就是天道,是命数。所有你经历过的快乐与痛苦,岂非也如此道理呢?它们都是早在你遇到之前,就已被埋成了伏笔,只等你去挖掘。”
戴丽娜低垂着双眸,陷入沉思。良久,她又问道:“若是如你所言,我北傲国被奸贼侵略、凤三哥被南疆蛊祖杀害,还有这天诛老尼见死不救……也都是命中注定的吗?”
其实,当她问出这一句话的同时,墨龙渊已不必再回答她了。因为天下道理实则相近,她能明白墨龙渊所举的例子,就一定会相同‘命中注定’这四字的含义。
“人,总要学会去接受命运,顺势而为。”
墨龙渊遥想四年前的太周国难,心中不胜唏嘘。
他道:“过去既是注定,唯有你的将来是能改变的。只要你摒除心中恶念,回归那时纯良的自我……你就可以摘下这张丑恶的面具,成为有心无相的良人。”
戴丽娜又缄默了片刻,沾满了鲜血的粉白手掌,也被她掐得紫红。她泣下道:“我……我又何尝没有想过退隐江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呢?只是……只是一来,我放不下心中仇怨;二来,我也无处可去,只能身不由己地漂泊在江湖之中……”
望着戴丽娜那苦恼的眉目,墨龙渊不禁也感同身受。毕竟,他明白那种丧国之痛与亲离之殇,以及放下仇怨、再寻落脚的登天之难。
大道极简,行之则难——纵使他明白了各种道理,做不到又有何用呢?
他在心中默想:‘如何才能让一个人,彻底放下怨恨呢?有什么方法,可以披沙沥金,只留下人性中的山闪光点呢?’他忽地摸到了右手食指上的猎王戒,眼珠一瞪:‘有了!’
他凝起灵识钻入‘猎王戒’中,去寻那破解妙法……
戴丽娜守在墨龙渊身旁,静静瞧着他。
良久,她眉梢一沉,心中不免疑问:‘他,为何如此古道热肠?全然不像是流亡西漠的奸邪恶徒啊!像他这种侠士……不应该投身‘三大正宗’来对抗‘无相灭宗’的吗?’
戴丽娜并不笨,她很快就想到了墨龙渊拜入‘魔宗龙脉’的真正用意——不入魔潭,焉除魔子?她的眼波开始颤抖,心里有股炙热的崇敬油然而生。因为她已见识过魔宗的冷酷与无情,知道这个地方的恐怖……绝不是普通修灵者能够承受的!
所以,当墨龙渊寻到妙计、回神出窍之时,戴丽娜已经冲他跪了下来。
墨龙渊当即一愣,忙扶起她道:“你……你这是做什么?我还没帮到你咧!”
戴丽娜诚然地仰望着他,道:“我,我知道你来‘魔宗龙脉’的真正目的(di)了……”
墨龙渊并不诧异,因为自己的行为实在太过良善,着实瞎眼可见。他哼哼一笑,干脆也以诚挚来回应——他揭下了黑龙面具,露出自己那张萧索的真容……
“你……”
眼波流转,心头大颤。
戴丽娜万万没有料到,方才那位通晓大道的哲人,年岁竟然比她还小。且小上不少。
这就是‘太周王族’的天赋,也是让他们能够登上修灵之巅的重要阶梯——思考,永远是万事万物的基石,若没了这一行为,那人类的世界将停滞不前、终将覆灭。
黄泉锐利如剑的双眸,远比黑龙面具上的青光还要夺目百倍。他朗声一笑,自嘲道:“呵呵,被一位乳臭未干的毛小子教化了一通,感觉稍稍有失体面吧?”
戴丽娜怎会觉得失体面?她摇头如甩鼓,感叹道:“年纪轻轻,思想就已如此深邃老成……丽娜我,真是自愧远远不如呐!可是,少侠你为何一定要蹚入魔潭,来捉那魔鳖呢?”
黄泉也无数次问过自己,也想了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承诺、责任、天道?
不,这一次他却回答了另外的四个字——爱管闲事。只要是天下不公,有违人道之事,他黄泉就想撸起袖子,来管一管。
“……所以,这除魔卫道怎能少了我?”
黄泉哈哈一笑,还真撩起了袖管,拍了拍发达的小臂肌肉。
他道:“不过眼下,我得先度化你的心中邪念,让你改邪归正、重新为人!”
戴丽娜微一颔首,动容道:“墨公,任您有何高妙之法,尽管用罢!”
黄泉肃然应得,旋即两枚眼珠如夜下灯笼那般,赤如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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