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生,阿生嫂?邹婆婆?小宝!”
眼望这四具尸奴空洞的双眸,黄泉忽念起数月前,在酆都岛的种种经历。
那时候的这一家子,表面虽阴阳怪气,但个个都是热心肠的善人。
黄泉鼻头一酸,喝问:“是你杀了他们?!”
西门薄云哼笑道:“他们本就该死,而且早在三十年前就该死了。本督只不过是送了他们一程而已,黄岛主无需言谢!”
“呸!”
黄泉的拳骨捏得嘎响,义愤填膺道:“他们该死吗?可笑,可笑至极!张阿生忠孝两全阿生嫂贤惠大方邹婆婆慈悲心善小宝……这孩子才会在地上爬啊!你就舍得杀他?!”
西门薄云啧啧道:“黄岛主你说得不错,若是单看他们四个平常人,的确不值得让本都督亲手宰了他们。”他望向那具张老头道,“但这张老头却和咱们西门世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黄泉不予理睬,只怒视着他。
西门薄云道:“这张老头本是我西门世家的驭尸使,且职位不低、待遇不薄。但他在三十年前,于一场我族与南宫世家的岛屿纷争中,出卖兵力分布给南宫端木,以致我族大败,损失惨重。你说说,他该不该死?他的一家子该不该死?!”
黄泉哼了一声,喝道:“该死的是你们!像你们这种整天与尸体为伍,不敬重先人前辈遗骸的歪门邪道,早就该被天诛地灭、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阿瑶也道:“不错!张老先生一定是实在看不过你们西门世家的卑劣行径,所以才弃暗投明的。老先生他的决断,正确得很!”
“多说无益,今日我黄某就要替阿生一家四口报仇!”
说罢,黄泉提起骷髅太刀,向西门薄云侧身横批!
阿瑶也娇喝了一声,甩出水龙卷攻向对手下盘。
谁知西门薄云右手五指一变,那张阿生一家老小五人,便向后聚拢。
将他自己牢牢护住,严丝合缝。
黄泉眉梢一紧,他不想破坏这五具尸体。
只得凌空变招,转批为刺!
直击西门薄云的目上眉心!
噌!
嘭!
两声。
西门薄云的左手那缠绕绷带的千年枯手已经抬起。
指尖牢牢夹住了骷髅太刀的刀锋,呲呲作响。
而阿瑶所击出的水龙卷,则被尸奴白狮子以壮硕的肉身挡下。
怎么可能?!
黄泉凌空再度腾起灵气,灌入太刀。
喀拉拉!
西门薄云脚下的青石擂台,已然豁裂开来。
但他本人,除了手指略微颤了两颤,其余并没受到丝毫伤害。
面对黄泉那一脸懵然的表情,西门薄云忍不住就发笑。
他道:“就算你有鬼三郎的配刀加持,但你却始终不是鬼三郎,没有灵力的支撑,怎能驾驭如此要命的武器?这简直就是让八岁的孩子,耍八十斤的青龙刀,可笑,可笑!哈哈!”
黄泉啐了一声。
他本想运起幽冥夜火伤敌,但碍于阿生一家的尸首,不得不先撤身后跃、拉开距离,再作打算。
此时阿瑶也与白狮子战得不分上下,灵压相互碰撞,炸开了数丈之远。
“阿瑶,你没事吧?”
“没……没有大碍。”
“这些尸奴体内皆藏有剧毒,千万不可近身重伤它们。”
“嗯!泉哥,我俩以灵诀远距离阻击,先干掉白狮子!”
两人相视颔首,各自使出流、炎的二阶灵诀,轰向尸奴白狮子!
嗙、嘭啪!
身中水火双诀,白狮子的正门冒起黑灰的硝烟。
可它已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丝毫痛觉。只以水之灵气冷却烧焦的死肉,再度提刀斩向黄、瑶两人。
他俩再以灵诀连击,企图逼退白狮。
可白狮子纵使中招、膝盖一弯,眨眼又起身呼号着冲刺而来。
黄泉心里知道:若是没有一招制敌之法,是绝然限制不住它的!
“阿瑶,你赶紧退到我三丈之外!”
“啊?为什么?”
“不要多问,赶快!”
阿瑶虽有迟疑,但仍灵气凝足,三步蹦出三丈远。
黄泉体内的火之灵气,已蔓延上了骷髅太刀的刀刃。
“看我自创的刀术……”
他从嘴里吐出一口炙热的炎气,喝道:“新月青炎破!”
话音刚落,黄泉周身灵气呼啸!
他顺势正劈,击出一弧充满火之灵气的气刃!
轰地一声!
那幽冥夜火,又凌空点燃了这弧气刃!
青色的火焰,如同一弯燃烧的新月,划过暗淡的夜空!
直掠向白狮子!
那白狮子手中的银刀,哪能招架得了此招?
眨眼功夫就化为了银水,滴在青石板上。
他那偌大的身躯也被青炎焚烧,体内埋藏的毒素,也一并化为紫烟,向东飘散。
在场的所有看客,眼底无不泛起青色的波澜,对此诡秘的火焰心存敬畏。
此间没人有功夫议论,因为谁也不敢。
就连夸赞黄泉本事大,也只在心中默念,绝没胆子说出口。
人,不总是在未知的强大面前,显得格外敬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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