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丹楼船——船高首宽,外形似楼。
此楼船虽不比‘聚尸灵舟’大,但也差之无多。
随着两船逐渐相近,黄泉抬头遥望而去……甲板之下,与寻常帆船无异。可那甲板之上的建筑,却格外引人注目。
那儿,有一座雄伟的五层金顶宝楼赫然矗立。九九八十一条朱漆大柱之间,那窗框、窗棂皆鎏金烫银,其中镶嵌着绿松石、红碧玺、五彩琉璃等珍贵石料,在晚霞的映照之下格外绚丽夺目。
但最吸引人眼球的,当属一楼铺满墨绿色彩瓦的正殿——那数十平尺的玉匾之上,是有‘藏丹楼’三字。且这三个字……还不是以笔写成的,而是用圆滚滚、金灿灿的名贵丹药,一颗一颗嵌入玉匾之中、拼接而成。可谓,是完美地诠释了‘藏丹楼’这个招牌。
这船楼虽华丽,这丹药也诱人。
可‘藏丹楼’招牌下头站着的人……却很是讨厌。那人便是:南宫东明!
黄泉、南宫燕异口同声道,“怎么是你?!”
南宫东明居高临下,哼道:“为何不能是我?”
黄泉问:“你不是‘南宫世家’的子孙吗?为何坐在人家船上?”
南宫东明道:“哼!我娘亲乃是‘东方世家’嫡系的二小姐,我又是当今‘东方世家’家主的亲外甥。于情于理,我也算半个东方世家之人,为何不能坐在这藏丹楼船上头呢?”
南宫燕有些急了,急得只喘着短气儿道:“话虽如此……可、可是你也不该纵容‘东方世家’的船,在咱们家的海域上横行霸道、肆无忌惮啊?”
“你们家的海域?”南宫东明哼了一声,“过了明日,是谁家的海域还讲不准咧!”
众人闻言一怔,南宫燕更是喝问道:“你,你胡说什么?难道你……”
南宫东明朗声笑道:“时至今日,我就和你实话实说了吧?我明日赢得‘赌约’,获得‘南宫商会’继承权过后,第一件事……便是改姓‘东方’!”
改姓东方?
简直……是数典忘宗!
南宫燕气得直跺脚,狠话还没骂出口……她身边的龙木就‘雷灵诀’一闪,电光先发!
那闪电速度奇快、极闪耀,在落日余晖的天幕上划出了一岔霹雳裂口,直劈向了那不忠不孝的畜生小儿!
可是,呛啷一声炸响过后……
南宫东明却还好端端地杵在原地,除了面露惧色、满头盗汗之外……毫发未伤。
那,是因为他身前多了一道身影——鬼魅、阴霾、老辣的身影。正是这道身影,以两根手指接下了那道雷击、护住了南宫东明。雷光影雾一散,才见此人正是与龙木九成九相似的:丹木!
丹木呼地一声,吹走指尖冒起的一缕青烟。他面带笑意,道:“大哥,咱们两兄弟可都是侍奉‘南宫世家’的家臣。正所谓‘食君俸禄,忠君之事’,你怎么可以对主子反戈相向呢?”
大哥?
黄泉转向南宫燕,看她一脸沉凝。
于是再望向龙木先生……见他仍捏着先前出招的诀法,神色泰然。
龙木道:“亏你有脸说‘食君俸禄,忠君之事’。你吃的乃是‘南宫世家’的俸禄,却要替一个忤逆鳖孙效命,你算什么忠臣?”
丹木道:“哼,你才是背信弃义之徒,还好意思在这惺惺作态?你忘了我们究竟该效忠谁了吗?一心只念着南宫家,你就不怕那位大人他日再临,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你!”
“你什么你?我半句话是虚言吗?!”
丹木朗声又道:“眼下渊海底的‘海妖之灾’情势严峻;北洋‘冰雪异兽’大举入侵;东洋又有‘桑元倭贼’作乱。若要平息此海之怒,必须依靠势力强大的世族方能办到。眼下‘南宫商会’日渐式微,会长南宫端木又有顽疾缠身,你认为……眼下还是你坚持愚忠的时候吗?”
“这……”丹木这番说辞字字如刀、刻在龙木心中,让他犹豫了那么片刻……可他随即又回心转意,厉声道,“无论如何,我龙木……绝不会像你一样,为达目的甘愿背信弃义、做这卑鄙小人的权贵走狗!”
丹木独眼一瞪,大啐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喝罢,他刚欲纵下船舷、教训龙木一番……不料,南宫东明竟拦住了他,劝道:“丹木先生,这般看不清形势之人,要他何用?他能有几分本事?只要我们等明天大事一成,随他想死想活,爱跟谁就去跟谁罢!”
丹木抱拳道:“少主明鉴!”
南宫东明折扇一展,傲气十足地道:“眼下,本公子已经拜得渊海五大高手之一的‘缥缈老人’为师。他老人家说我‘三年之内就能成为‘地阶灵士’’,可比某些一辈子都无法聚集‘水之灵气’、无法踏入‘灵士境’的人要强得多啊!哈哈!”
这话已经不是讽刺,而是直接的挑衅!就像是……将一柄柄磨了打钝、还撒了盐巴的刀子架在龙木流血的伤口上来回挫剌……这,是多么让人痛苦、让人愤恨的感受呐?可是,他龙木忍了。
“哼!本公子……与这群下贱的‘南宫狗’无话可说,咱们走!”
南宫东明见龙木半晌不答,以为对方怕了。他也觉得多说无益,便即朗声吆喝、指挥舵手航船,最后只撂下一句:“明日正午,南宫城前,一决雌雄!”
※※※
虽受羞辱,但南宫燕、龙木二人并不气馁。
因为他们,有黄泉所赠的千柄‘黑曜铁剑’保底。
他们有信心赢下‘赌约’,有信心夺下‘南宫商会’的继承权!就带着这番自信,在黄昏与星月交替之前,船队已然来到‘南主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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