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钱三娘算是花剌子岛数得上号的佳丽,那穿上这套带有浓郁西漠风情的‘波尔多裙’的阿瑶……只能是一则美丽的传说。
而且,还是只有湖岸旁的精灵,才敢在夜里偷偷讲述的美丽传说。因为她实在美得不真实,美得让男人窒息。
黄泉心头只叹:
一缕青丝飘然戴,领如蝤蛴目似月。
广袖里藏千百卉,身择柳腰曲婉柔。
若得春风拂花容,怕是梦泡吹弹破。
有如此赞叹的,还不止是他这个年轻人。就连上了岁数的海伯、买买提也不敢大声喘气,生怕这一切皆是梦泡,吹弹即破。
众人皆醉,唯她独疑。阿瑶脸一微红,问:“你们,怎么了?”离肠打了个老长的哈欠,眼泪水都挤了出来道:“瞧你美,都瞧傻眼了呗?”阿瑶闻之俏面羞红,默默垂下了头……良久,黄泉他们才都回过神来相视一笑,坦然地盛赞阿瑶的美貌。
这花剌子岛的‘岛主府’就在城中正南位置,离黄泉一行人下榻的‘贵宾小楼’不远,只消走路穿过三条并不怎么长的合面街就到了。
今日的岛主府张灯结彩,格外靓丽,就像一位皇后贵妃身着盛装出席。这为的,自然是招待三方之贵客,共赴晚宴。众人一刚进门,久候于此的传令便即笑脸相迎,行了个抚胸礼。
“买买提大使,这位便是黄岛主吗?”
“正是的咧。”
“啊,黄岛主,久仰大名!今日一见……阁下当真风华绝伦、才貌超群呐!”
‘喝!我今日才刚任‘乌山岛’的岛主,还久仰大名?’黄泉心中无奈苦笑,面上还是尽了礼数道:“幸会幸会,传令兄台实在谬赞!”
“这位老先生当是海伯吧?”
“在下正是!”海伯憨厚地一笑,点了点头。
“那这位……应该是黄岛主的夫人吧?”
“我……”阿瑶登时哑口无言、不知所措,一张俏脸上如同挂了霜。
黄泉闻之,当真喜不自胜。但他又得顾全阿瑶名节,只得道:“咱们是,红颜知己……”听得此言,阿瑶虽知此乃黄泉的良苦用心,但眼中仍不免晃过一丝失落和黯淡。
“红颜知己?啊,呵呵……原来如此!”那传令躬身致歉道,“那,就有请黄岛主和两位友人,以及……”他话到此处,才注意到黄泉的肩膀上横卧着一只大肥猫,正瞪着沽溜的大眼睛瞧着他。
黄泉浅笑道:“宠物。”传令立马接了翎子,陪笑道:“以及‘宠物肥猫’移步入席,晚宴即将开始!”
众人走得不慢,一盏茶的功夫便穿过了长廊花园和山水楼阁,进到了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里。
这‘宴会大厅’约莫百丈宽,百丈长,呈正方之形。整块天花皆绘制有精美的彩色湿壁画,且有吊有五盏‘水晶大烛塔’用来照明。四面贴着金箔的墙壁之上,每隔两丈便有一座‘琉璃彩花落地窗’镶嵌于鎏金窗框之内。可谓富丽堂皇,高贵奢靡。这就是商业高度发达的‘花剌子岛’,所展现出的傲人财富。
黄泉一入门,早已坐等的燕公楠凝望他良久,愣是没认出他来。直到经人介绍,又细细观察,才终于确定:眼前这稍显消瘦,但颇具英气的男子,就是黄泉。
“燕兄弟!”
“黄……泉兄弟?”
黄泉一见燕公楠,便想起当日后者舍生取义,迎着大海浪前来赴约的场景……他不禁就鼻头酸楚,箭步冲上,一把将其搂入怀中。
他道:“燕兄弟,我可想煞你嘞!”
燕公楠面孔羞红,怔得半晌,才附和道:“我……我也是!”
阿瑶站在一旁,咬着玲珑玉唇默自念叨:‘兄弟之情,有何可嫉妒?芝瑶啊,芝瑶!娘亲和你说的要记住,万事要大度……要顾大局!你、你可莫要全忘记了!’
很快,阿瑶便忘了嫉妒,因为有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这个男人清瘦、冷漠,上身裹着一件深黑披风,脸上全是褶子,一笑不笑。他,正是传闻中拥有‘紫金灵笛’的独眼龙——龙木先生。
阿瑶和黄泉出于礼节,向那龙木一笑,表示友好。可这‘龙木先生’却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随意抱了个拳,座下便自斟自饮起来。
“泉哥,这龙木先生怎么……又成了这副苦瓜脸?”
“不清楚,咱们先静观其变,待时而动。”
两人说罢,便象征性地与在座的二三商旅贵客们寒暄了起来,聊聊渊海的生意、海底的异变、南宫世家的显赫,以及黄泉他诛灭蒙戈海贼的英勇事迹。
谈笑奉承之间,晚宴时辰已到。
主要宴请的三方贵客虽只到了黄泉、燕公楠两方,但其余零散的大户行商、岛屿来使全已落座。
“虽有一方未到,可咱们做主人的,也不能顾此失彼。”幕帘之后,一名模样敦实的中年男子缓步上座,他朗声说道,“在下,正是‘花剌子岛’的岛主——沙里瓦。鄙岛今日能宴请到诸位尊贵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道完,他便抚胸行礼,姿势标准、毫不敷衍。
所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买买提大使如此口蜜如枣,这岛主‘沙里瓦’自也面玲珑、老谋深算。他那一番慷慨激昂的欢迎词,足已说得一盏茶的时间,还没说完。
当然,他这老太太裹脚布般的冗言长词……也是有意为之:其一,是叫台下千里迢迢而来的来宾顺心舒气。这二来,便也能趁机等等那位迟到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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