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棠整个身子泡在热水里,脸蛋被热气蒸出红晕,整个人虚弱地靠在浴桶边。
雪白的肩上趴着三条长短不一的狰狞伤口,从肩膀与蝶骨中朝下延伸,周围还有些许乌青色药渍,一些地方微微渗出鲜血,顺着肌肤流下。
除了此处,她背上还有几道深深爪痕。
每次一看到公子身上两道这么大的伤痕,玄兔都心疼至极。
就算伤好了,这疤痕也难消,怕是要跟公子一辈子。
只是公子自己不在意,说什么她又不嫁人,有伤疤就伤疤,衣衫一穿,别人也瞧不见。
玄兔端着衣服进屋,给她清理伤口,没好气地道:“公子这伤未完全结痂,最好不要碰水,来月事也最好别碰水,可我的话您又不听,您吩咐什么奴婢都得照做。”
每次来月事,公子都坚持每天沐浴,说不洗不舒服。
她做丫鬟的怎么劝都没用,只能顺着公子的心意,准备热水,将她伺候好了,再准备些药膳,给公子调理身体。
沈玉棠知道她是好意劝说,但她实在受不了那感觉,尤其是夏日里,小腹胀痛不说,那处在燥热之下,格外的难受。
她眯着眼道:“他在看书吗?”
玄兔想到刚才拿衣服时,青衣丫鬟对她说的话,为公子感到不平:“公子也太尽责了,这就问起来了,依奴婢看小侯爷压根没心思读书,刚听闻你旧伤发作,要静养,就跑出府去了,这会不知去了何处。”
他离开沈府了——
难倒真不想学?
沈玉棠睁开眼,平静道:“随他去,想学还是会来的,我也该耐心些教的。”
回想在书房时的场景,褚彧也未曾有过分之举,只是……终究是与旁人不同罢了,是她过于刻意了。
躬身自省后,沈玉棠又觉得重新再教一遍,她便能彻底温和地面对小侯爷的所有问题了。
洗漱后,她整个人的起精神好上不少,但相比以往,还是要虚弱些,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一手揉着肚子。
月事来早了,小腹疼得厉害。
此时,也无心管褚彧去了何处。
褚彧出了沈府,就挑准了一个方向,骑马扬鞭赶去。
金虎用轻功跟上,心想,世子这是不学了?又要去哪?看方向不是银月馆。
要不规劝他一番?
左右为难之际,他选择了沉默,世子的神情看起来比以往要认真些,想来不是为了玩乐。
褚彧在天黑前骑马赶到了西街,他记得很清楚,这里有个卖糖葫芦的,他买过许多回了,味道很甜。
路边,煎饼摊正在收摊的大娘看他在这条街走好几次,她摊子都收拾好了,他还在这块转悠,便随口问了句:“小伙子,在找什么?天都要黑了。”
褚彧上前,问道:“大娘,这边街上有个卖糖葫芦的大爷,高高瘦瘦的,总穿一身青灰色衣衫,他今日没来吗?”
大娘将担子往肩上一挑,掂量掂两边的轻重,笑着道:“是家里孩子闹着要吃吧,你可来晚了,今日下雨,他早回家去了,不像我们能有个避雨的地方摆摊……”
她与附近几个做生意的一起支了个避雨遮阳的布棚子,只要雨不大,就还能到这里做些生意。
卖糖葫芦的就不一样了,整天扛着糖葫芦大街小巷的走,遇到下雨天,不仅人淋不了雨,糖葫芦也不能沾雨,只能先回家。
褚彧倒是忽略了这点,下雨天,人家不做生意,那他岂不是白跑一趟,这可不行,不能空手回去。
至于那句‘是家里孩子闹着要吃’他完全忽略了。
“大娘,你可知他家在何处?”
“你可真惯你家孩子,这么想买,就随我走一趟,他家离我那儿不远。”
“多谢大娘,大娘您歇着,负责带路就好,这事我来……”
褚彧说着就将她肩上的担子一手抬过来,担在自己肩上,笑呵呵地就往前走。
还没走几步,就听那和善的大娘喊道:“走错了,这边。”
……
两刻钟后。
“拿这些去哄沈谦之,他应该会喜欢吧……”
褚彧扛着一把插满了糖葫芦的树干从巷子里走出,树干不过三指粗细,另一头捆了许多干草,以麻绳细细缠绕,很是紧实,上面插着几十串冰糖葫芦。
金虎牵着马走过来,看着那一层层如鲜花绽放式插好的冰糖葫芦,人都愣住了。
“世子这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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