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这么说啦,小琴美。”
嘴里的话是这样,可为什么小渚的脸上却隐约透着如遇见知己般的认同感?冈崎使劲晃了晃脑袋,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看错了,我家的小渚那乖巧柔顺的外表下面怎么可能隐藏着一颗尚未觉醒但随时有可能萌芽的腹黑之心呢?
不不不,绝对不会那样的。
“虽然古河说的可能夸张了点”
一点都不夸张,冈崎深知那帮家伙当中有相当一部已经陷入了宗教偶像崇拜式的疯狂当中。他一度还为那个粉红短发的女孩子担心,万一她哪天半夜走在街上被那群狂信徒遇到了会发生什么?不过后来冈崎再仔细一想就发现自己的确有点过于杞人忧天了。先不说那女孩这么久了都没露过踪迹,究竟能不能被那帮疯子白痴找到。就看她是莱维身边的人,那点微乎其微的危险性就足以忽略了吧?
“不过基本上情况也差不多太多。所以你们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能认出她了?每天从早到晚都听班上那些男生粉红公主、粉红公主地叫,耳朵都起茧了啊!而且刚才我其实也并没有一下就认出来,只是见到长门有希,再联想到不良教师,然后你们知道,那个粉红短发的女生当时出现在学园祭上就是跟着那不良教师的嘛。”
“哦,的确相当有逻辑性,很合理。”
认真学习爱的好孩子一之濑琴美同学首先表示了理解与认同。其实冈崎本人都佩服起自己来了,平时整天跟春原那个级别的家伙混在一块儿,没想到自己的脑袋居然还能如此条理分明逻辑清晰,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咦?为什么对比的对象会是春原?
“真的是这样吗?冈崎君。”
比起单纯的琴美,小渚多少还是有些怀疑,没那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不过事实上冈崎还真就没有那些乱七糟的想法,自然也不虞被她看穿什么端倪。
小小的插曲就在波澜不惊中结束。不过,常说你在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冈崎这边的二中高中部一男二女三人组自以为行事小心距离又远,从未想过就在他们讨论那几名少女的同时,那几名少女也在讨论着他们。
“三年级班的冈崎朋也、古河渚与一之濑琴美,其中古河渚去年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一年,年龄比同年级的学生都大一岁。”
能把二中的学生资料记得如此清楚的,自然是那三人的学妹长门有希。有希报出来的这些资料压根算不上什么秘密,基本三年级里稍微交游广阔点的人都知道那些事儿,包括古河生病重读一年。
“大一岁?那个短头发的女生吗?看起来反而觉得她比较小呢。”
“我看起来也跟你年龄差不多,但正在高中一年级就读。”
有希这话噎得梦梦一时间接不上来。那究竟算吐槽自己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是单纯举个最直观的例子来印证古河渚的年龄问题?又或者难道总不至于是在暗示我长得比较成熟比较老吧!?
梦梦的胸脯起伏不定,弄得菲特跟伊芙都好奇地望着她。这两个单纯的孩子哪料到梦梦会有那么多心思能想那么远?倒是依文那副莫测高深的笑脸让人有点在意也就稍微有那么一点罢了。
在小屋里住得越久,梦梦自觉对屋里的女孩子们也了解越深。除了莱维在场的时候会撒娇会胡闹之外,依文何时何地面对谁不是一脸的莫测高深了?梦梦可是有证据的,就算是自己完全不懂的东西,依文也能很自然地装出那笑脸让对方疑神疑鬼直至自惭形秽。
所以说,千万别对吸血鬼真祖的脑袋深究,谁知道那里头是不是藏了个装装上瘾的脑残萝莉心?
“有希小姐其实不是只有三岁还是四岁吗?你不能拿来当例子的啦,嘻嘻。”
亏梦梦还记得这个细节。说实话恐怕除了她以外,其他几个女孩子大概没人这时候还能立刻想起来。有希诞生在这世上是距今仅仅三四年之前,不管认识她还是不认识她的,又有几个能直观地让自己记住这一点呢?
“一个男生带着两个女生到离学校跟家这么远的地方游玩,坏人。”
伊芙用睥睨的眼神给冈崎朋也同学下了定义,可怜的冈崎同学就这样成了坏人,要让他知道了还不得喊冤喊得天崩地裂?
“一个男的带着两个女的不是挺好的么?或者说这样才有趣,到处都是规规矩矩全然依照法律跟世俗道德的人,那这世界得多无聊呀?”
依文发话了,而且一开口就是藐视世俗的言论。不过大家早就习惯,就连被她反驳的伊芙都好像压根没听见似地。被这样无视咱们伟大的吸血鬼真祖如何能忍?只见她眉头轻轻一挑,那表情仿佛早料到如此似地又再开口:“如果那小子就算坏人,那跟我们六个女孩子同居的那个男人又该算什么?必须被天诛吗?请便哟,金色之暗小姐。”
“同、同同同同同同、同那个同同”
根本没法顺利说出这个词,伊芙脸烫的好像都要冒烟了似地。一边个子小小的玩偶茶茶零也来凑热闹,举着两把小菜刀在伊芙身旁使劲嚷嚷还有我、还有我。
“伊芙,冷静一下吧,她是在跟你开玩笑呢。”
跟伊芙关系最好的菲特赶紧跑过去搂着她,抱住的一瞬间感觉跟个倒满了刚烧开滚水的暖水袋一样,光害羞就能令体温升高到如此可怕的程度吗?菲特突然想起这个跟自己一样把身体变小了的少女,和自己相似的远不止都变成了萝莉这一点。
“那名男性与两名女性,并不是你们猜测的那种关系。”
不知这算不算是帮伊芙降温,有希抬手用食指在鼻梁上点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戴眼镜很久。她放下手继续说:“根据全身扫描所得到的数据判断,按照地球人的标准,那两名女性仍旧是处女,推测与那名男性尚未发生被称为不正当关系的行为。而根据许多作品中的观点,类似这种在有两名女性青睐却仍旧洁身自好的男性,理应被称为绅士而得到尊敬才对。”
“绅、绅士?”
不知为何,复述这个词的时候伊芙脑中浮现的却是变态这两个字。她使劲摇了摇头把那些胡思乱想的东西甩出去,姑且试着以平和理性的心态来分析刚才有希的那番话。
或许是因为从未想过有希会那么说吧,再加上有希的语气过于平淡,简直就跟电子设备的语音功能那样毫无情感。以至于伊芙居然没深究诸如处女这类平时让她听见肯定得大声喊着,并将金发变成拳头锤子之类到处乱砸的词语。
姑且不管伊芙思考的结果怎样,某个一连好几次让自家小娇妻喷嚏连连,甚至鼻子痒得难受的男人这回倒是遭了报应。
“阿嚏!阿嚏!阿嚏!”
这已经是第几个喷嚏了?莱维趁着没人注意自己的时候,背过身从兜里摸出茶茶丸早上塞到自己兜里的卫生纸。他将洁白柔顺的纸巾摊开,折了一下后凑到鼻子前头,使劲。
什么也擤不出来,看样子不像是感冒。
难道我对龙族的生物过敏?莱维立刻摇头,他说什么从未有人到过这里之类自然连傻子都知道是骗人的。那边玩得正开心的那条飞龙他见过不下百次,以前也没哪次像现在这样喷嚏连连难受得不得了的。
那么或者是被依文传染了花粉过敏?
过敏这种个人的生理特征是否会传染,你问一个教语言的不学无术文科老师自然得不到答案。反正莱维也是无聊瞎猜,身边不失一阵风吹过就是一堆草屑,他倒是听说过有人对草断掉后流出的汁液与气味过敏的,莫非自己就是那一类人?
也不太像呀。
因为依文被诅咒封印了魔力后身体十分娇弱,莱维也算久看成医,至少对过敏症的症状相当了解。
没有流眼泪、鼻涕,鼻子也不会痒的难受。根据依文平常的表现来判断,莱维肯定自己的身体应该没有问题。
也对,除了依文那样被封印了魔力的魔法师外,又有几个将自身锻炼到超越一般人类极限的强者会患上普通的疾病?莱维记忆力早就没有这辈子上一次感冒时候的事了,除了受伤以外,他何曾生过什么病?
既然没病没痛,那在这儿呆着那么久也该起来活动一下了吧?莱维略带不情愿的站起来,他原本正坐在一段浮出地面的树根上,那树根的形状十分完美,不单能提供他座位,还正好凸起一块能让他舒舒服服地靠着。说实话,让一个平常只要没课就爱在各种地方偷懒睡觉的家伙离开如此舒适闲逸的环境,还真有那么一丁点困难莱维起身之前犹豫了很久,起码有三分之一秒。
“我说,小玲?”
莱维倒是没继续往前走,尽管基本可以确定打喷嚏不是因为过敏之类,但他也还是希望能尽量避免自己这身衣服沾上黄黄绿绿的草汁。那边玩得开心的小萝莉跟飞龙闹得动静实在太大。黄沙滚滚如沙漠遭遇巨大风暴,地上都跟被犁了好几遍似地,杂草岂有不漫天飞舞的道理?莱维这位置还亏了正好有一颗巨树垂下茂密的枝条在前头挡了一下,否则迟点回去跟依文她们汇合后,肯定得让自家小娇妻狠狠训一顿莱维今天这件外套很难得是依文亲自帮他带到学校里的干洗店干洗的,尽管只是顺路装在包里提过去,可这在那傲娇的吸血鬼萝莉而言,已经算是莫大的恩典,莱维哪敢不时刻放在心上?
“玩得差不多了吧?你看人家都累得快动不了了。”
莱维双手拢在嘴边做了个临时扩音器,使劲冲着那边的一人一龙大喊。可怜的飞龙其实早就飞不起来了。那被折腾得体力几乎耗光的大蜥蜴现在只能仰躺在地上,不时稍微蹬个腿、扑扑翅膀以示不屈的挣扎,很难想象一个看上去还没升上初中的小女孩是怎么把一条龙给折磨成这样。即便只是龙族的下位混血私生子,好歹名字里也是带个龙字的啊!
“哎?这么快就不玩了吗?”
小女孩甩着她的紫发回过头冲莱维嘟着嘴。好像她也总算发现自己弄得周围一团糟有点难受,于是伸手向天,一股浅绿色的光滑从她脚下升起,随后迅速却不激烈的清风瞬间将她周围浑浊的空气清扫一新。
那也是魔法吧?风属性的魔力。怎么随便碰见个人都懂魔法或者法术还有妖法什么的,偏偏自己就只能靠老胳膊老腿跟一枪一剑两块古董混日子?莱维再次摇头概叹世道不公,依文什么能想的办法都想了,甚至把他的精神摄入自己重塑的小世界中也无法让他学会魔法。莱维的魔法修行这件事,他们夫妻俩早就抛到马里亚纳海沟不想了。
“按照一般设定,把守门的魔龙打倒后就该进去找大魔王的茬。它现在都已经投降了,你作为一名勇者,虐待俘虏多丢面子?既然它不拦着碍事儿,咱们就直接进去吧。”
莱维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大蜥蜴,又指了指斜前方巨木根茎缠绕中的石门。
“守门?大魔王?”
大概是跟那可爱的小动物玩得太投入太高兴,玲好像都忘了自己一开始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似地。站在飞龙的肚皮上双手捧着下巴迷茫地想了一会儿,才突然啊地一声大叫,从飞龙那都快瘪下去的大肚子上跳下来。
“我们快进去找大魔王吧!不过”
玲拖着尾音,大大的眼珠子转了两下又转回到那还在地上貌似没力气、也不打算浪费力气尝试爬起来的飞龙身上。
“它肯让我们过去吗?”
“我想它应该没有意见。”
空气中会把自己衣服弄脏的东西都让玲刚才用风魔法给吹跑了,莱维这才慢慢走到她身边,用很明显带有询问意思的眼神跟那仰躺着的大蜥蜴对望那双属于爬行类的眼睛里,好像正委屈地哭诉着什么?不不不,肯定是想太多了,不就是个大脑还没指甲盖大的肉山嘛,哪有那么复杂的情感?莱维很没科学精神的直接把这双足飞龙归类到恐龙那族群里去了。
“是这样吗?可以让我们进去?大笨龙?”
玲是懂礼貌的乖孩子,光别人说不行,她认为还得亲眼看到主人点头才不算擅闯。可是小妹妹你礼貌就礼貌呗,手上拿把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大镰刀是怎么回事儿?刀尖还那么恰好好地勾在人家大蜥蜴的脖子下头。
“点头了!它点头了!”
真的点头了!刚刚才被莱维定性为大脑不如草履虫的飞龙,在腹黑萝莉的笑脸与镰刀的威胁下居然躺在地上不停做着抬起脑袋放下脑袋的姿势,要不是它嘴里的那些牙看着实在不雅,这飞龙现在的表情大约也能用谄媚或殷勤一类的词来形容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头龙果然不凡。
“没错,看它那样子不但同意了,而且好像还很开心。既然守门的都不反对,咱们就先进去?想跟它玩以后机会多得是,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只要有空就能随时带你来找它玩。”
莱维领着小女孩从飞龙身边悠闲地走过,听到他渐行渐远地那番话,躺在那犹自点头不止的可怜蜥蜴,眼眶终于再也撑不住,流下了凄凉的泪。
玲,你到底都对人家做了什么呀?
“哇!刚才从远处看还不觉得,这扇门真的好大好大呢!”
走到那扇石门之前的台阶底下,女孩仰头望着紧闭的门扉,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天真烂漫。
正如她所说,先前那两个石巨人守卫的大门已经挺大,眼前这一扇却更加地雄伟。从门外延伸出来的台阶有好几十级,到处都爬着蜿蜒的树根,给人一种史前遗迹的感觉。
“可是,这门该怎么打开呢?”
才走上三四级台阶,玲就停下了脚步,食指戳着她那还带着婴儿肥、嘟嘟的小脸蛋。她就这样想了一会儿,然后双眼突地一亮,回头冲着莱维双手举起那把比她个子还高的巨大镰刀喊道:“把它打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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