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岁之后,所有人都有些撑不住了,便各自回到房间补觉。
商夏按照这个时候的习惯,把自己得到的所有红包压在枕头底下,准备等到正月初一早上起来看。
大概是因为今天除夕,闭上眼睛之后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重生之后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和重生之前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在她的梦境中交织混杂。
她看到自己和林燃手牵着手在华清大学散步,但一转眼自己又坐在轮椅上,面前摆着一个黑白相框,相框上面搭着黑布,似乎是有人去世了。
商夏看不清楚照片上的人是谁,但知道自己心里很难过,难过得连哭都没办法哭出声来。
她的胸口好像猛地塞进了大团棉花,透不出气来,心跳得怦怦响,似乎一张口那颗热乎乎的心就会一下子从口里跳出来。
救我……
救救我……
“夏夏,夏夏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妈妈啊!”
整个世界一阵摇晃,商夏吃力地睁开眼睛,发现商晓荷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妈……”
发出口的声音沙哑低沉得可怕,商晓荷连忙端了温水给她喝。
暖暖的热水划过喉咙,刺痛感终于减轻了许多。
“妈,我怎么了?”
她吃力地想要坐起来,却被商晓荷制止了。
“不要起来,先躺着休息一会儿。大概是昨晚守夜太晚,你甚至撑不住,所以做噩梦了,又哭又喊的把我吓坏了。”
商晓荷紧紧握住女儿的手,心疼得不行。
“我没事,可能是昨晚睡得不够才这样的,您别担心……”
那个梦真实得可怕,虽然她已经记不清楚具体的内容,可还能从狂跳的心脏里感觉到弥留的恐惧。
刚刚重生的那段日子她也会做这样的噩梦,醒来之后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
但是自从高考之后,她已经很少会梦见以前的事情了,难道真的是因为昨天听见那一首经典的相约一九九八吗?
“夏夏,不管什么时候,身体不舒服了都告诉妈妈好不好?”
商晓荷拿热毛巾给她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一本正经地叮嘱到。
现在两个人离得远,平时很少能见面,电话里女儿又从来都不说坏事,每次都说什么都好,这让她很担心。
听商晓荷提到生病,商夏不由地想起之前陈有贵说的装病。
“妈,您这次这么急着赶过来,是不是林燃告诉你我生病了?”
联想到妈妈之前说不准备过来,再到后来突然那么快就赶过来,她不得不往这个方向想。
商晓荷眼神闪躲,站起身把帕子拧干挂起来。
“呸呸呸,正月里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见状,商夏已经知道了答案,不由地眼神暗了暗。
生病……
林燃怎么能说她生病了呢?
自从妈妈离婚后,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甚至连嫁给陈有贵也是因为想要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
商夏甚至不需要动脑筋,就知道商晓荷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在家里吃不下饭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样子。
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在为母亲说能过来一起过年而兴奋不已!
商夏知道林燃是为了让她能专心办寒假班,所以没有怪他,而是一个劲儿地责怪自己。
“夏夏,今天可是大年初一,你不许胡思乱想听到了没有,妈妈去给你把饺子端进来啊。”
按照习俗吃了饺子,商夏一共吃出三个硬币。
商晓荷喜气洋洋地把三个硬币小心用红色的纸包起来,放到她的枕头下。
“这一年一定财源广进,事事顺心,你这孩子,打小就是个有福气的。”
正月初一是不能动扫帚的,传说这样会扫走一年的财运。
虽然这只是老一辈人的说法,但是作为一个习俗在他们家被保留了下来。
这一天大伙儿都坐在家里看电视,吃着瓜子花生,说些贴心窝子的话。
“夏夏,我和你几个阿姨商量好了,等过了正月初三就回家去。”
晚上吃过晚饭,商晓荷突然开口说到。
商夏秀眉微拧,心底涌起一阵不舍和难过。
之前自己在这边习惯了倒也没什么,但是这一次两个人一起待了十几天,她甚至一度产生错觉,自己和妈妈会一直这样生活在一起。
“家里还有亲戚需要去走走,你陈叔一个人在家这么长时间我也不放心。不过以后妈妈有空了一定还来看你。”
商晓荷紧紧拥住女儿,心头也是一阵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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