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腔的戾气突然烟消云散，叶小宝猛然回头，却见林瑶一脸羞红地低下了螓首，在林大川的拉扯，进入了院子里，还不断偷偷回头。

心莫名一暖，叶小宝突然哈哈大笑，朗声道：“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说罢便捏了捏油门，摩托车便发出一声嘶吼，眨眼便消失在夜幕之。

夜晚的山路显得格外崎岖不平，阵阵蛙鸣在路边池塘响起，更是让叶小宝心生烦躁。

刚驶过村口大槐树，兜里的手机却开始响了起来。

停下车来，叶小宝摸出来一看，见是曾碧莲打来的，不由有些讶异，难道……湘水人家发生的事，她这么快知道啦？

“小宝，跟你商量个事，柳镇长的奶奶前两天下午突发高血压，老人家应该是脑溢血加脑梗，在市医院病房，反正那里的医生是束手无策，下了病危通知书。

柳镇长也是刚刚知道这情况，想麻烦你去看看，嗯，你要是有空的话，等下柳镇长派车去接你。”

曾碧莲的语速很快，虽然声音很平静，但叶小宝却是听出了那份焦急。

想必此刻柳青璇应该在她身边，因为曾碧莲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相当的客气，完全没有前几日碰到时的那么随意。

手指在车把无意识的敲打着，叶小宝不由感到有些为难起来，他现在正一肚子火气要去找刘大柱麻烦呢。要不是接这个电话，此刻估计他都到了刘大柱家里了。

不过，救人如救火，这都天黑了，柳青璇还要派车来接人，想必那边也是一刻都不想耽误。

沉吟片刻，叶小宝断然做了决定，反正刘大柱他人也跑不了，去趟市里再来找他麻烦，也是一个样。

“不用了莲姐，这样子，我现在骑摩托车去镇，在镇政府门口会合，这样时间会快一点。”

听了叶小宝这话后，那边停顿了一下，曾碧莲应该是在跟柳青璇商量，不一会便听到她清脆的声音：“行，那我们在政府门口等你。”

挂电话后，叶小宝恨恨地向村里方向瞟了两眼，放开手刹，一捏油门，摩托车发出剧烈的怒吼，宛若叶小宝此刻暴烈的情绪在宣泄一般，拐了个大弯后，又了去镇里的公路。

江北市病房门口，柳正国久久伫立了近半个钟头，这才转身来到了走廊尽头，凭空远眺着江北市灯火通明的夜景，点一根烟后，不知是不是烟雾熏到了的原因，他的眼眶开始变得通红。

不过四十来岁便爬了市里招商办主任的位置，很多人以为他背景颇深，毕竟在经济挂帅的年代，招商办可是个炙手可热的部门。

可他心里却是清楚，自己完全是靠着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爬来的，家里以前住在农村，哪里来的什么背景可言？

因早年丧父，柳正国懂事同龄人早许多，哪怕是大学，都是母亲含辛茹苦从地里刨出来的学费，当然，更多的，是每日三四点起床，摘了新鲜的蔬菜去集市里叫卖。

那时的母亲，硬生生靠这么点微薄的收入供应完了他的大学。

时至今日，正当他事业如日天的时候，没享几年清福的母亲，要离他而去了，这怎不让他心痛如绞呢。

“病人情况很糟糕，对不起柳主任，我们已经尽力了，估计老人家拖不了多久……尽快安排后事吧。”

主治医师的话犹然在耳，当时的柳正国，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尽管在官场浸淫了多年，柳正国早已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当时他仍然还是爆发了。

平静下来的柳正国，赶走了所有的医生和陪伴的下属，此刻，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将记忆母亲的点点滴滴，慢慢地回放在自己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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