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这人,我跟你好好说话呢!”那高个子女人立马来了脾气,头低下,靠近车窗,两只手借势搭在边沿,手机的摄影头直冲向车内的副驾位置。
王叔连忙圆场:“您别激动!我们确实有急事在身,要不给您留个联系方式,改天咱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陆星难别过头,身影融入漆黑的夜,侧着脸,月影憧憧,路灯璀璨,男人的长睫毛颤动,嘴唇紧抿,硬撑着不快,抿成一条直线。
她没见过陆星难极力隐忍的模样。
高个子女人这才把声音放平,伸出手,接过王叔递过去的名片,仍旧装作不爽地说:“这账我可记下了!我会联系你们的。”
阮舒不知道她哪来的脸,明明是高个子女人追的尾,现在反倒理直气壮地说他们。
而王叔在陆家混迹多年,并非省油的灯,送出去的那张名片是他女儿的。
高个子女人没细看,瞥了一眼。她回头对交警聊了几句,然后笑脸盈盈的走了。
车内安静得不像话,压抑的氛围层层铺开,陆星难感觉喉咙里像塞了块海绵,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就卡在喉管里,疼痛难忍。
车子行驶在衡京东三环之外,路灯车影,黑色的天幕仿佛打翻的墨,铺天盖地落下。
回到近郊,阮舒洗完澡下楼,缎面的长版睡裙,乌黑稠密的发丝盘在头顶,脸蛋两侧有微微的水渍,几根发丝粘在上面。
自从回到家,陆星难站在窗前许久。
他没有烟瘾,偶尔的抽烟只是为了消愁。可现在的情况,似乎不容乐观。
那个故意追尾的女人,既然能知道陆星难的车牌号,自然也可能会知晓陆星难的私人住所,能够尾随到京苑的人,想来也不是好打发的人物。
烟圈缓慢飘散,窗格外袭来风,灰色的烟气吹碎成沫。
阮舒走到冰箱前,伸手拿凉水的时候,愣了几秒,须臾,拎起水壶,往灶台上放。
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打个火都费劲的不行,卡擦卡擦拧了几次,就不亮。
阮舒气急败坏的把水壶往那一扔,转身就要去取冰箱的凉水。
“真是笨啊……”陆星难掐灭烟走来。
强烈的白光照在他面庞,显得很颓靡。
陆星难经过她,顺手关上冰箱门,只见人家稍稍摁住灶台的打火按钮,往右边一旋,红蓝色的火苗蹭的窜了出来。
阮舒不解,“你怎么做到的?”
陆星难偏头睨她,身上烟味浓烈。
阮舒被他的眼神盯得很不舒服,那种目光,跟阮易枫骂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总的来说,就是在看傻子,而且是同一个。
陆星难启唇:“我之前见到阮易枫以后,还挺心疼你有这么一个嘴毒的哥哥。现在看来,”他上下打量她,笑了,“是我错了。”
阮舒浏览着微博,敷衍且漫不经心的说:“嗯。”
得到这反应,他淡淡勾勾唇。
阮舒的脾性很怪,说不上的怪。
有时候给人感觉很亲近,有时候却感觉拒人千里之外,脸上笑着,话却是疏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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