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二十二章 茶馆说书文化(1 / 1)衣山尽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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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书这种传统艺术在新中国建立之前可登不得大雅之堂。

旧社会识字率不高,一座县城十人中有一人读过书就算是文教昌明。没有文化生活的世界,大伙儿过得都懵懵懂懂,引车卖浆这流在外劳累一天,回到家中,多是喝上几杯曲酒,和老婆说上几句话,直到那脑壳喝昏了,这才醉熏熏上床,双脚一伸睡到天亮。

也因为这样,西南省出好酒,五粮液、卢州老窖、全兴大曲、郎酒、剑南春,被誉为白酒中的五朵金花。

老喝酒伤身体,天天跟老婆唠嗑,说多错多,难免挨打,每天眼睛一睁就忙到天黑,这样的人生未免乏味。西南省的川人生性乐观好耍喜欢热闹,没事就爱聚在一起找些事做,三四好友吼一声,纸牌玩起,麻将搓起。因此,本省的麻将文化也挺发达。有人开玩笑的说,坐飞机入川,听到下面有哗啦啦的麻将牌声音,你就知道锦官城到了。

麻将打多了也容易出问题,在旧社会,大伙儿都穷,在外挣扎一天,赚的仅够一家老小嚼裹,哪里还有余钱去耍?再说,赌博总是不好的,要被县知事剥了裤子打屁股的。

人生在世不能只为两饱一倒生孩子传宗接代,还是要有些精神生活的这就是茶馆的作用。

说到这里,又不能不提到川人的茶馆文化。

上世纪三十年代的时候,省内各县,县县都有五六家茶馆。老百姓没事都会在里面坐上一两小时,和街坊邻居说说家长里短、生意人会在这里吃吃毛峰磕磕瓜子,交流商业信息“最近的白蜡又涨价了”“听说了吗,美利坚又要收猪棕毛了,说是用来耍炮管子。”“嘉定府的半边街被东洋鬼子的灰机给炸成了白地,咱们是不是贩些材过去,那边好多人要修房子。”江湖人士则约好闹矛盾的两伙人在里面吃讲茶,调解关系,谈得好,找家买毛血旺饭馆吃酒交朋友。说不拢,各自散去,召集人家,提上毛瑟枪在城外河滩地干上一场。

茶馆是一座县城的娱乐中心社交中心和信息集散地,因此很多小本生意都会以茶馆为中心发展起来。

先是卖零食的,今天都有贩子提着竹篮在里面叫卖“麻糖麻糖”“核桃糕、丝丝糕、米花糖、油果子”“向光取耳”“修,修!”热闹得要命。

但这个时候,忽然,有一穿着打满补丁的长衫的人走到茶馆前面的台子上,将惊堂木一拍。

所有的喧嚣声都会瞬间停止,万籁俱静。

没错,那人就是说书先生。

先生清了清嗓子,用标准的西南官话唱道:“真三国,假封神,一部西游豁死人。在下不才,雁门街说书日白匠陈世忠,侍侯各位衣食父母一段四猛八大锤”

“豁”就是哄骗的意思,“日白”就是鬼扯让大家开心开心,也是说书先生的自谦。

每到这里,听众都会开心的笑起来。

大伙儿皆不识字,有了说书先生,这才晓得历史上有秦汉三国晋隋唐这些朝代,才知道有力大无穷到老天都看不过眼,降下雷霆劈死的李元霸才知道有挑滑车的高宠和偷王母娘娘蟠桃的猴儿哥才知道,古时候还有不要脸尽顾着勾引大户人家小姐的书生才知道世界原来那么大,真想去看看。

茶馆消费低,泡杯老青茶,坐上一天也花不两个铜板。不喝茶茶也行,吼声“来杯玻璃茶”伙计就会用玻璃杯给你端过来一盏白开水,价格更便宜。

至于先生说完书,就会端着一个盘子过来讨赏,你给个一个铜板就行,实在不想给,说书人也不生气,有钱捧个钱场,没钱凑个人气也成。今天的收入能够买斤把白米,够一家老小吃饭就很满意。

逼人给书钱的事情先生是干不出来的,也不敢,没办法,旧社会民间艺人都是下九流,是被开除了人籍的。敢废话,那是要被大家收拾的。

新中国建立,下九流们从鬼变成了人,又变成人民艺术家。

广播这个新鲜事物出现之后,说书人就在无线电里说故事儿,也出了好多大家。比如袁阔成、单田芳的传统评书,再后来又有说夜幕下的哈尔滨的王刚。

这几位大师的节目每到播出的时候,可说是万人空巷,所有人都跑回家去,守在一米长收音机前,听得如痴如醉。

当年各省广播电台都在弄自己的方言类评书节目,西南省也不例外。

上世级五六十年代的时候,省城的几位老艺术家今天连载三国全本、水浒招安前部份、西游记被压五行山前部分、红岩林海雪原,一口朗朗西南官话,倒也有意思。

后来就说万山红遍艳阳天龙须沟什么的,大家却不爱听了。

总结了一下,群众就那觉悟,只喜欢帝王将相才子佳人饮食男女打打杀杀,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至乘,评书渐渐没落。

但这几年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在移动终断时代来临戏曲类传统艺术彻底熄火的当下,评书却逐渐火暴。

尤其是在春城这样的大都市,和丽江、香格里拉这样的旅游城市,评书又走进了各大茶馆,受到听众欢迎,说书人的收入也相当不错。

西南地区的茶馆文化有复兴的架势。

渣男兄当年改唱戏为说书,也是误打乱撞,没想到还杀出一条生路来。他手机里放着十多个电话号码,还加了不少好友,都是各大茶馆老板的,一个电话过来,他就开上几百里路的车过去开个专场,说完,拿分成就走,日子过得舒心。

陶桃以往对于人命币这种阿堵物丝毫不放在心上,闲云游鹤云淡风轻快四十年,人到中年,才愕然发现钱不是万能,可没有钱却万万不能。一家老小要吃要喝,房车要供,女儿要养,腰无红色毛爷爷那可就大大地糟糕。

她是得了抑郁症,可并不是没有心肠的。虽然说看到丈夫她就莫名想发火,但理智还是告诉她,韩国这些年承受实在太多,自己还真有点对不起他。现在的家里情况麻烦,也到自己为他分忧的时候。

侯世容要报答韩路当年对自己的帮助,陶桃既然找上门来,就拍着胸脯说没问题,我手机里的那些茶馆老板的联系方式够可以给你,也可以向他们推荐。

陶桃正色看着他:“教会徒弟打师父,就不怕我抢了你的生意?”

渣男兄回答:“站在台上,活儿得你自己扛,拿得住,吃香喝辣,拿不住,吃稀饭窝干屎。生意是自己丢的,真有本事,谁都抢不去。”

说到这里,他又笑道:“我一周最多说一家茶馆,也就两三天,这么多生意可忙不过来。陶老板放心吧,市场很大的,钱途光明的。”

那么,就开始学吧!

侯世容也不藏私,将这其中的门道阖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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