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伅
卡在了最关键之处,也不知那陛下是如何应证天子血脉,认回那位民间二殿下的,众人听的心中抓耳挠腮,虽说要先回去吃个饭,可临离开前,还是有不少人忍不住问道:“江先生,下午还接着说陛下认子的故事吗?”
若是接着说,那回去吃个饭再来听。
江平仄笑了笑,正想说话,便听堂中一人摆出一只硕大的银元宝拍在了桌子上,笑道:“江先生继续说,下午我包场请大家听说书!”
茶馆有茶馆的规矩,寻常情况是不能干预说书先生说什么的,自是江先生想说什么,大家便听什么。
可若是有人出得起银子,能包场请江先生专门说,那倒是能点江先生来专门说哪个故事了。
眼下有人出这银两包场,一众听的意犹未尽的茶客自是当即高兴起哄了起来。
“江先生接不接?”
“江先生继续说啊!”
“对啊!省的叫我今日没听完回去连饭都吃不香!”
在一众茶客的捧场应和声中,江平仄同掌柜对视了一眼便应了下来。
眼看江平仄点头,茶客自是高兴不已,目光也由江平仄转回到了出钱之人的身上。
“二舅爷怎的今日不去馎饦铺子做双黄蛋馎饦了?改来听说书了?”
“难不成是有大手笔豪客买了你几百碗双黄蛋馎饦不成?”
“唔,那豪客的口味定是与我等不同!”
“许是个同姜四小姐一个口味的豪客!”
一番玩笑挤兑之话,出了银钱包场的赵家二舅倒也不生气,“哈哈”笑了起来。他也是这茶馆的常客,同这些茶客们早混成熟脸了,素日里挤兑笑话之事说的不少。
赵家在宝陵城里也算是排的上名号的富户,如今赵家当家的是赵家二舅的外甥,赵二舅本就不缺钱,自是想做什么做什么,近些年便在城里开了个铺子卖馎饦。
赵二舅人聪明,也有手段,可因着做馎饦的手艺实在是差,是以生意一向冷清的很。去岁的时候,姜四小姐便去过他那馎饦铺子吃馎饦,还得了一碗赵二舅送的双黄蛋馎饦,这件事后来不知怎的传开了,茶馆里的熟客便时常拿这件事挤兑赵家二舅。
当然,赵家二舅今日会出银钱包场自不可能是什么口味古怪刁钻的豪客买了几百碗双黄蛋馎饦的关系。
同一众茶客笑闹打趣了一番之后,赵二舅说出了实情:“我街尾那个空置了许久的宅子卖出去了,大赚了一笔银钱,便请大家听个说书。”
众人这才恍然。
赵家二舅街尾那个宅子大家也知晓,在宝陵城里也算是地段不错的宅子了,赵家二舅又是个舍得玩赏花钱的,有一阵迷上了浮雕,那一门一窗之上便都请大匠做了浮雕,自是花费不少。
可进去住了没多久,赵家二舅便搬去了赵家祖宅同外甥他们一同住了,那宅子便空置了下来。
门窗都是专门定制的比不得家具能随便搬走,便连门窗带着宅子一同挂牌子出售了。这样的宅子价格自然不低,再者这浮雕门窗喜欢的毕竟少数,就算喜欢可能出得起这个钱来的更是少的可怜,是以这宅子一直无人问津。
不少人私下都觉得赵家二舅这宅子是卖不掉了,可不成想,这个时候竟从赵家二舅口中听到了宅子被卖出的消息,众人闻言自是连连恭贺他宅子总算脱手了。
且从赵家二舅请大家听说书的举动来看,宅子的价钱应当也没降。如此看来,这买主不是个钱多到没处花了的冤大头便是个口味同赵家二舅一样刁钻重合的主。
因着赵二舅的阔举,这天子认下民间二殿下的故事总算是在一日之内说完了,茶客们也不消再因为这没听完的故事晚上抓耳挠腮的睡不着觉了。
日暮时分,茶馆茶客们听完说书纷纷散去,离开前不忘向赵二舅打趣道谢。
赵二舅不以为意,笑着同大家道:“明日大家再来,我再来茶馆包场。”
一席话说的不少爱听说书的茶客们更是高兴。
只是隔日,同大家定下要请大家包场听说书的赵二舅却无法出现了。
“钟老爷平卧着躺在床上,双目秃瞪而起、面上铁青,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上青筋暴起,听闻睡在一旁的钟夫人没有听到任何响动声,待到晨起察觉到身边人不对劲,才看了一眼,便彻底昏死了过去。”掌柜说道。
赵家二舅姓钟,钟家也算小富,否则钟老爷的阿姊也不会嫁到赵家去了。只是因着赵家如今名头更响,钟赵两家关系极好,赵家当家的在未做家主前遇事时常会来请教钟老爷,总将“二舅”“二舅”的挂在嘴边,大家便也习惯唤钟老爷为赵家二舅了。
钟老爷显然死的不同寻常,按说一般人是不能进去看的,原本掌柜也只是闻讯过去看一看,没成想正遇见吴有才带着差役在询问赵家的下人,一见他,吴有才便招手让他过去,还特意让他进屋看了一眼。
“吴有才说是姜四小姐离开前特意交待过的,所以让我可以看一眼。”掌柜说到这里,也有些费解,“他好似很是信任姜四小姐。”
吴有才这个人如何大家都清楚,好人却平庸,可再如何的平庸和好人,似这种命案,素日里他也是不会让人随意进门的。
能破这个例,足可见姜四小姐的话在吴有才心中地位不低,说是“圣旨”也不为过。
“钟老爷是被捂死的,可怜钟夫人就在枕边,睡梦中自家相公被人捂死也不知道,听闻钟夫人醒来之后,便有些不大对劲了,怕是也要不见好了。”
“我出来时赵当家正从外头赶回来,愤怒的对吴有才道不管花费多少银钱,定要找到害死他二舅的凶手!”掌柜说道,“听闻眼下赵家已然开始悬赏,道若有人找出凶手愿付万金!”
赵家二舅的名声本就不错,同钟夫人伉俪情深,又一手协助自家外甥坐稳了赵家当家,这些年退下来之后除了开个馎饦铺子消磨时间便也没做什么了,可说是个富贵闲人,素日里更是不曾听闻得罪过什么人了。
原本宝陵百姓便在唏嘘赵家二舅的遭遇,此时一听赵家的万金悬赏,更是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讨论赵家二舅的事。
楼下便有几个人在“赵家二舅”“凶徒”的说着。
江平仄关上了窗户,隔绝了外头百姓的议论,看向屋内桌案之上。
昨日赵家二舅给的那一只硕大的银元宝此时就放在桌上,如今钱还在,人却突然死了。
“如此个富贵闲人按说也得罪不了什么人。”掌柜不解,“我是当真不知道那些人为何要杀了赵家二舅!难道还能是嫌他馎饦做的难吃还收银钱不成?”
当然不会是这个缘故。
赵家也算是富户,在护卫这一项上的花销不小,若是寻常毛贼能翻过赵家大宅进入赵二舅的屋中,再在不惊动钟夫人的情况下动手唔,有如此之能的人只要脑子没毛病都不会因为一碗馎饦的银钱去杀人。
原本赵家的事还只是让一众百姓唏嘘,动心那万金的悬赏,真正有钱财的富户还没有过多在意,只道或许是有什么赵家的仇家去买凶杀了人也不定。
可两天后,待到又一位余杭的富户,一位金陵的富户遇害之事传来时,整个江南道的富户一时都开始人人自危。
大肆招募得力护卫,连镖局的镖师都被临时抓来充作护卫不说,就连出门,若是不带上十个护卫都不敢轻易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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