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现下虽是冬季,但扬州依旧如诗般暖人心。
“尤其是街上的美人。”李智倚着茶楼的窗子摇着扇子,兴致勃勃地道。
敏敏问道:“公子,街上的美人有什么好看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看那围着狐裘戴着玉冠的翩翩公子哥,再看看那搂着手炉插着步摇的纤纤少女……真叫人赏心悦目。”李智一会儿示意敏敏看这边,一会又指指着另一个方向。
敏敏却不明白:“公子,人好看是好看,可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看呢?”
大街上蹲着,一样能看,还是近距离。
李智嗤笑道:“有意见?上屋顶提(啼)去!”
敏敏自然不会有意见,可他们在人家茶楼的窗边一坐就是半天,还不要茶水点心。敏敏想给个座位费,李智也拦着不让给,美曰其名为不能乱花钱----好像他就没乱花过钱一样。茶楼掌柜估计过不了几刻,就会忍不住来赶人了。
李智却没有这般忧愁心思,反而饶有兴致地给敏敏出考题:“敏敏啊,同是一副人的皮囊,怎的有人生得好看,有人生得丑呢?”
“生得好看是因为同陆判关系好呗!陆判就给捏了张好脸。关系不好的,随便戳了眼睛鼻子嘴巴,就丢进轮回了。”
“不对!”李智摇头道:“陆判干的可不是这个活。”
“那陆判干什么活?”
“断生死、评善恶、论功过。”
“公子是说,看那人是否阳寿已尽,生前都行过什么善事做过什么恶,一生中是功大于过,还是过大于功?”敏敏若有所思。
李智欣慰地道:“孺子可教也!”
敏敏半垂着眼眸,似乎有些哀伤:“可死都死了,生前的善恶功过都已烟消云散,有何可评可论的?”
“于今世而言,死是结束;却也意味着下一世的开始。今生的善恶功过,都影响着下一世。”
敏敏惊讶地转头看着眼前有此言论的男子----没错,这不是李智说的,而是在隔壁擦桌子的跑堂小二。
见李智与敏敏皆望着自己,小二忙连连道歉:“客官见谅!小的并非有意插嘴,只是见姑娘面有愁容,一时口无遮拦、妄言生死。实在是对不住了!”
李智将这小二哥打量了一番,才道:“何为妄言?谈论生死,人人看法皆有不同。”
“公子大量!”那小二将手中的抹布往腰间的围裙一塞,再顺势在围裙上擦了擦,长揖道。
李智摆摆手,小二当即意会,收拾了桌上的残渣后退去。
敏敏道:“为下一世修功德?倒像是那家的箴言。”
李智转头继续看街上的美人:“无论哪家的箴言,能劝人向善就行。”
“公子信吗?”
“信什么?”
“前世今生与来世。”
李智继续看着街上的美人,道:“前世虚妄来世飘渺,今生享乐才最重要。”
“可敏敏听小姐说,公子曾苦修十数年……”
李智“啪”地一声合起折扇,吓得敏敏不敢再说下去。
李智看似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青凤说你胆小,我看未必。”
敏敏忙自掌了几个嘴巴道:“敏敏多嘴了。”
“你经常探听我的事?”
敏敏摇摇头:“以前小姐活泼爱说话,总给敏敏讲典籍里的故事。”
李智自嘲地笑道:“我倒活成典籍里的故事了。”又问道:“你家小姐何时开始不爱说话的?”
“公子不是明知故问吗?”敏敏嘟囔了一句,还是又正正经经地答道:“小姐大婚后变得沉默了,还总是哭。小姐心里苦,可又不愿说。”
“哦?”
“小姐虽不说,但敏敏都看在眼里。”敏敏道,“族长将小姐留在江陵府,委实欠妥。小姐日日都哭,若是同家人在一处,想必能早些走出来,何须这般……”追着一个长相相似的人不放?
“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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