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应该只是一个梦,可谢春风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梦境里回到与遗光大人在顶楼看落日的那一天。
遗光大人去了哪,他也会梦见她吗?
心底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就像是预感到即将失去些什么一般,她有些怯怯的伸手拽住他一只衣袖,白净的脸仰起:“遗光大人。”
“嗯?”
“你说过,你会一直陪着我,就像是银河里的星星那么久对吧。”
青年眉眼微怔,却并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弯腰俯身单膝着地与她平视。
他抬指抚上她的发,触碰在那些绷带上的指尖微颤,眸底闪过的怜爱与心疼氤氲成一潭深邃的墨。
他喉结微咽,语气依旧温柔:“我的阿酒,会永远都需要我吗。”
“我永远喜欢遗光大人。”
于楼顶,于虚无枯燥的末世,于废墟残骸荒诞而残酷的世界里,霞光无限侵染鲜红,她伸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就像是抱住一切。
少女将脸温顺的埋在他衣襟前,再次笃定重复:“我永远喜欢遗光大人!”
无人回应,只有远道而来的风拂过卷起地上叮当作响的易拉罐吹向远方,长风吹得两人衣袂猎猎做响,身侧环境越是死寂,越让她觉得不安。
她抬起眸,认真的注视着青年低敛的眼。
“你答应过我可以许一个愿望,我说希望能再见到你,这个愿望是永久有效的对吧。毕竟您可是神啊…”
遗光眸底深藏隐痛,唇畔噙起的笑再不似往日那般光风霁月,反而有些勉强。他并不答,而是将自己的眼镜摘下小心翼翼的取下递到她掌心。
“阿酒,若是想成为神的话,就摒弃一切吧。”
“一切?什么是一切,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她开始慌乱,她开始无措,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袖,深怕松开手眼前之人便会消失,如果这是梦的话,一定是天底下最恐怖的噩梦吧。
她无法得到回应,她无法得到肯定,她整个人浸染在不安的焦躁里,极力瞪大眼睛望着眼前之人,却也只是徒劳的被刺眼的晚霞红光伤得视线模糊。
“遗光大人……”
“我在。”
“遗光大人!”
“嗯。”
“抱。”
“好,抱我的阿酒。”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力度却不似往常那般轻柔,反而像是想把她镌刻进骨血里那般用力。他声音微颤,低敛的凤目毫无光泽。
即便是温情的场面,也似乎在冥冥之中暗藏着离别的隐痛。
风、落日、无人的楼顶,血红色晚霞、碎金的薄光、崩塌的世界,焦躁、凌乱、失落,不安的内心。
数种元素交织,最终化作了她眼眶里噙不住的眼泪。她声音几近带着哭腔:“我不想做这样的梦,遗光大人,若是回到现实便再也见不到你的话,我们就永远留在梦里好不好?”
遗光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在她眉心落下了一个浅淡的吻。他抬起头,松开手,薄唇噙起弧度。
神明先生的剪影,在逆光之下绘制成不堪一击的幻影。
“如果害怕的话,就试着呼唤我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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