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广愣了一会,忽然笑起来了。
宋鲲纳闷的问道:“吴大哥为何发笑?”
吴广笑道:“宋兄弟大可放心,哪怕我二人出师不利,亦无性命之忧。两国相交,不斩来使。葛太公也好,秦人县令也好,皆不敢公然违背此例。否则,与禽兽何异?”
宋鲲眼睛一亮,心想:我到忘了,两千多年前的秦人,还有一些质朴的古风啊。
吴广见宋鲲放下心来,然后低声说道:“宋兄弟,陈王胸怀大志,颇有韬略,而你似乎对他心存芥蒂。这是为何?”
宋鲲苦笑一声:“心存芥蒂,倒也未必。只是伴君如伴虎,心中常有一丝警惕罢了。”
吴广连连摆手,说道:“不必,不必。我与陈王相知甚深。此人豪气干云,最讲义气。我们三人,名为君臣,实乃兄弟。宋兄弟,你可要与陈王多亲近亲近,万万不能生疏了。”
宋鲲说道:“吴大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陈王与人佣耕之时,可以与他做兄弟,现如今他已贵为王侯,将来或许要称天子。与天子做兄弟,这个”
吴广正色道:“宋兄弟,陈王起于寒微,并非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之人。这等话休要再提。”
宋鲲叹了口气,知道吴广对陈胜颇为信任,不可能听进去这些劝说,也就只好闭口不言了。
远远的,蕲县城墙已经在前面了。吴广带着宋鲲绕了一圈,选定了一个防守薄弱的角落,然后学了几声鸟叫。
随后,在那城墙上面,同样传来了几声鸟叫。片刻之后,有手腕粗的麻绳系着一只大竹筐从城墙上吊了下来。
吴广向宋鲲微微一笑,说道:“蕲县城中有我军细作。这鸟叫声便是提前约定好的暗号。”
随后,吴广和宋鲲跳到竹筐当中,吴广又学了几声鸟叫。那麻绳渐渐收紧,然后拉着竹筐晃晃悠悠向上升去了。
黑暗当中,目不能视物,宋鲲并不知道竹筐已经升了多高,看看脚下,是一片混沌的黑暗,仿佛万丈深渊一般。
忽然间,宋鲲有些担心,若城墙上的细作心存歹意,割断了绳索,他和吴广两个岂不是要摔成肉饼?
好在竹筐很快就停下来了,宋鲲扭头一看,发现城墙垛口就在胸前了。他与吴广二人攀着垛口跳了上去。
黑乎乎的城墙上面站着三个人,当先一人行了一礼,说道:“吴将军,宋将军,小人已恭候多时了。”
一听这声音,宋鲲就知道,这人是屡次向陈胜报告蕲县情况的那个小卒。
宋鲲奇怪的问道:“你为何能屡屡混入蕲县城中?”
那小卒笑道:“小人本就是蕲县人氏。听闻陈王乃天命所归的王侯,特地出城投靠。陈王量才适用,命小人回城做了细作。白日守城门的小吏是我远房大哥,彼此熟识,所以小人出城入城,倒也方便。”
然后那小卒又指了指旁边两个人:“这二人是我两个堂弟,也想出一分力,立一些功劳。将来陈王取了天下,能分半顷薄田,则心愿足矣。”
宋鲲无奈的想:“这这封建迷信的力量真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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