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陶连富吃馒头的工夫,农民大叔几句话介绍了自己,他叫马有志,因为工厂任务重,年还没过完就被厂长催着去广州采购。
魏子枫这才知道,这位貌似农民的大叔其实不是农民,还是一位工厂里的干部。
话说这个年头,人人的穿着、面相都差不了太多,很难从外表看出一个人是干嘛的。
马有志就站着等陶连富吃完,等他吃干抹净,这才笑呵呵问道:“打牌不?”
陶连富刚把人东西咽下肚,哪会说不打,马有志又向众人招呼:“再来两个。”
苏芊芊是个好玩的主,手一举叫道:“我来。”
魏子枫在马有志说玩牌的时候就警觉上了,但苏芊芊喊得太快,他没来得及阻止。
不过他没阻止,马有志反而还瞧不上,笑道:“你个女娃娃还是个学生吧?我们玩斗地主,带彩的,不跟你学生玩。”
魏子枫没想到这个时候就有斗地主了,正愣神间就听苏芊芊问:“斗地主是什么?”
马有志笑她:“你管它是什么,你又没钱。”
魏子枫根本就拦不住,苏芊芊叫道:“我怎么没钱!”
马有志哈哈大笑,冲着孙博文和叶飞两个年轻人道:“这女娃娃有意思,她还有钱。”
随即又跟苏芊芊道:“女娃啊,叔给你提个醒,出门在外别说自己有钱。不过咱们玩得小,就玩五分钱的逗个闷,一起来玩玩吧。”
这下魏子枫也拦不住了,不过这个马有志既然说五分钱的,即便翻个翻也没多少,魏子枫心里不慌,只想着对方如果是骗子,且看他还有什么手段。
马有志看向孙博文和叶飞,说:“两幅牌四个人玩的,你们谁来?”
俩年轻人互相看看,叶飞见孙博文不是很积极,笑道:“我来玩玩吧。”
马有志跟孙博文告了个罪,把下铺理了理,几人盘膝而坐便开始玩了起来。
因为苏芊芊并不会玩,前几把都由马有志在讲规则,魏子枫站在边上看了几把,确实就是五分、一毛、一毛五,只要不是往死里输,无非就是几块钱的事。
魏子枫没有多说,只多留了个心眼,如果有突发情况,他就要立刻出手干预。
然而魏子枫一直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几人一直玩到乘务员来喊吃晚饭,也不过就几块钱输赢。
苏芊芊玩心大,但赌性并不大,玩一会儿之后竟然赢了三块多,随即对输赢就失去了兴趣要求换人,一个下午时间,这个车厢除了任雅云坚决不玩,其他人都上去玩了几把,连陆青他们车厢的两三人都来凑了个热闹。
包括魏子枫自己,“为了见识见识骗子有什么手段”,也上去玩了个把钟头。
晚饭过后,众人的兴奋劲已经退却,在火车上晃晃悠悠大半天,疲惫渐渐涌了上来,打牌也打不动了,三三两两靠着,要不聊聊天问问广州的样子,要不靠在角落捧本书看看。
魏子枫警惕了一天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下午那么好的机会,一群目标人物既没被偷,也没被骗,那么至少这两节车厢内,有贼的可能性不大。
甚至他都有些怀疑,后来对0年代火车上遍地是贼的说法是否有吸引人眼球的嫌疑。
随口让同学们保管好随身物品,魏子枫把包卷了卷,枕在头下。
其实同学们管不管好随身物品问题都不大,这次旅游的款项都在他的身上,而且只放了点零钱在包里,大部分钱都贴身放着。
当天晚上没有牌局,众人都早早睡了,在这个年代,没有手机和各类电子产品,就连电视里的节目也非常有限,人们习惯于早睡。
第二日一早,魏子枫被喧闹的声音吵醒,醒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在火车上,等洗漱完毕餐车已经来了,正在买早餐的叶飞顺手给同是广州人的孙博文买了一份,见魏子枫走过来,招呼了一声,也给他拿了一份。
魏子枫连声道谢,不禁心生感慨,都说0年代火车上小偷骗子多,可以他看到的,现在的人们绝对比二十年后的人更加热情,更加敞开心扉。
这要放在若干年后,陌生人给你买份早点,你首先要怀疑对方有什么企图,谨慎一点的,早点拿到手里也不敢吃。
魏子枫早饭还没吃完,隔壁的马有志就精神抖擞地叫着要翻本,他昨天吵着要打牌,结果到最后输得最多,七七大概有十块钱左右,在这个年头也不算少了,大伙看他脸色都憋着笑。
牌局重新支起,马有志、陶连富和广州小伙叶飞占了三个固定的位置,剩下的一个由几个牌瘾不大的轮流玩。
到了早上,叶飞的手气旺了起来,杀得其他几人节节败退,其他人还好些,至少昨天没输,马有志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急着想翻本,强烈要求加大筹码,陶连富和叶飞也杀得兴起,只要马有志敢说,他们就敢应。
如此一来,剩下的一个座就显得有些尴尬。
魏子枫一起的都是学生,出来玩是魏子枫出钱,自己身上可没多少,赌局一大就参与不下去了,即便是最大胆的苏芊芊在输掉两回地主后,也很是肉痛,在魏子枫劝诫下推牌出局。
三个打牌的齐齐招呼孙博文,马有志更说“占着你的地儿呢,你总不能不玩。”
孙博文看上去比叶飞要理智一些,可经不住三人的劝,好在牌局虽大,也不是承受不了,于是卷起袖子加入。
到了这个时候,魏子枫看几人都有些上头,不管是不是局,他都不愿掺和了,并且偷偷告诉其他人,特别是苏芊芊,严禁再参与其中。
好在苏芊芊就是凑热闹,对赌博兴趣不大,魏子枫说别去,也就答应不去。
中午时分,马有志不知道从哪薅出一小瓶白酒,几个打牌的称兄道弟,就着盒饭喝着小酒,好不快活。
马有志和陶连富两大叔还好,叶飞和孙博文看上去就有些上头。
魏子枫闲着没事,一边跟同学闲聊,说些对广州的看法和与上海的比较,一边一直在观察着几人。
他向来不以恶意的眼光去揣测别人,不过萍水相逢,从对方的相貌特征,衣着打扮去推测一个人的职业和行为,也不失为旅途中的一项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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