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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脸色不好,熊亦燃莫名有些紧张,又无法开口询问,只得在心里干着急。

“什么时候?”宋漓皱了皱眉。

一直在观察他的熊亦燃不禁老脸一红,妈的,皱眉都这么好看,这颜值逆天的男的居然是自己的男朋友,真是好像在做梦一样。

凌风低着头,语气有些无奈:“老爷说马上。”

“知道了,你下去吧。”宋漓又拾起了笔,语气温柔了些看向熊亦燃:“我们接着画,你躺好。”

见他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凌风有些急了,猛然抬头呼道:“公子,老爷叫您马上回府商讨议亲的细节。老爷的脾气您是清楚的,晚了就......”

“我说知道了你听不懂吗?出去!”

宋漓突如其来的怒吼使熊亦燃一惊,手一抖将榻上放着的看了一半的话本碰到地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啪嗒”。她与宋漓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也已有月余,不管她怎么胡闹发脾气,抑或是宝玲笨手笨脚做了什么正常人会生气的事,宋漓永远都是淡淡的,从未发过脾气,甚至一度让熊亦燃以为宋漓天生就是个没脾气的烂好人,会包容别人所有的过错。可这一声吼,使她认识到宋漓并非是她想的那样永远和煦的样子。

凌风显然也没预料到宋漓的反应如此激烈,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笔尖蘸满了朱红的颜料,宋漓执笔正要落在纸上,却悬在上空不动了。眼看朱红的颜料就要滴落,他又倏地将笔丢进洗笔池,吸饱了颜料的笔一落进水中,便晕染开一抹妖艳的红。

熊亦燃怔了怔,忙起身跑到书案前,轻柔地抬起宋漓的手,见他手上果然染了颜色,掏出绢子细细擦了,抬头便对上他疲惫的眼神。

“宋漓,你回家吧,我.....”

话未讲完,熊亦燃已经丢了重心,被宋漓拉进他充满苏合香味道的怀里。

“小胖子,”他声音有些嘶哑,将他紧紧箍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我父亲召我回家,也许我得.....得过几天才能回来陪你。”

熊亦燃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苏合香味,装作听不到凌风提到的议亲一事,鼻子有些发酸,尽可能地压制住内心的不舍,可嘴上还是忍不住问:“是不是你父亲知道你流连烟花之地生气了,所以如此急切叫你回家?那你会不会有危险,他会不会揍你呀?都怪我.....你,你要多久才能回来呀?”

宋漓沉默不语,只将她抱得更紧,直到熊亦燃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耳边才传来他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也许要过些时日,但你放心,我定会回来的。”

熊亦燃不敢再逼问他什么,只用力地回抱一下他,用力答了一句:

“好,我等你。”

抱了她一会儿,宋漓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目光移到书案上的未完成的丹青,心里一阵酸涩。回头迎上熊亦燃关切又哀伤的眸子,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这幅丹青你收到柜子里,等我回来再把它画好。”

说着,他又转过身,仔细地将画卷好放进锦盒里,又将画笔一一洗干净放回笔架上。

“我收拾好了,以后你再作画可不许偷懒不洗笔,哪怕你不愿意弄,叫宝玲来弄也是好的,万不能像上次那样丢得乱七八糟,弄得书案上都是颜料。小胖子,你听到……”

得不到回应,宋漓归置好画笔,他回头看向熊亦燃,没说完的话都噎回肚子里。

熊亦燃怔怔地看着宋漓回过头,片刻才回过神。她努力笑了一下,忙抬手去擦脸上流下的泪:“瞧我,眼里被过堂风吹进沙子了。家里叫的急,你得快些收拾.....”

她挤出来的笑难看得要死,笨拙地抹去脸上的泪,可却越抹越多。宋漓头一次见她流泪的模样,心痛得几乎要窒息。他上前两步将熊亦燃抱紧在怀里,几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中。

被拥进这熟悉的怀抱,熊亦燃终于控制不住瞬间决堤的眼泪,也回手抱住宋漓,嘤嘤地哭起来。

宋漓听到怀中的哭声,胸前的衣襟逐渐带来凉意,也酸了鼻子。

好不容易止住了哭,熊亦燃不敢抬头去看他,将脸埋在宋漓怀中,因为哭过导致鼻塞声音闷闷的:“宋漓,我不知道你出身哪个名门世家,可我都懂的。我出身农门又沦落烟花地,哪怕我心中十分心悦你,可我不会纠缠你。不如今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感受到宋漓的身体微微颤抖,却并未回应她。

真的不甘心啊!谁不想和心仪之人相守?只是她一人蝼蚁之力,如何去对抗根深蒂固的社会规则?

紧了紧手上的力道,或许这就是他们二人最后的温存了。

“小胖子,我会回来的。”

熊亦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听从父母之命迎娶一个从未谋面的世家女子,过一阵再纳几房妾室,甚至养外室,过完平淡无味的生活。和妻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和妾室调情嬉笑风花雪月,对她们表面风平浪静私下波云诡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只想同一个心爱之人相守相伴,没有令人头疼的后院争斗,没有疏离的相敬如宾,也无所谓她的出身地位。”

“所以这次回去,我会和我爹娘说清楚,退了这门亲事。”

熊亦燃心中一动,她抬头对上宋漓坚定的眸子,忍不住感叹:“你思想还挺前卫的!”

对于她经常蹦出一些奇怪又不合时宜的话宋漓早已免疫,他鼻头微红,虽然偷偷拭去可脸上还能隐约看到两道泪痕。他看向熊亦燃有些红肿的眼睛,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你等我,等我回来,三书六聘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等我们拜了天地,饮下合卺酒,等你成为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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