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建军轻蔑的笑了声,如果说外企的说法让他害怕,那民企在他看来就是笑话。
“七上八下,一个只有七人的作坊,我看不出对国企有何威胁?而且国企掌控着他们的原材料,他们永远也只会是行业下层的补充者。”
作为金融界的大牛,易峰当然知道七上八下,就是延自于资本论,老马同志认为小业主与资本家的区别在于雇工的多少,
七个以下则为小业主,八个或以上则为资本家。
易轩也笑了,他喝了口水,再次淡淡道:
“肇庆养鱼的陈志雄郭叔知道吧,我们本省的傻子瓜子,郭叔应该不陌生吧。他们早在几年前就打破了七上八下的桎梏,那你认为这条条令还能实施多久,在我看来,至多两年,最快或就在明年,此条令就会被取消。”
“这…”
郭建军迟疑了,易轩所举的两个例子,在前两年闹得沸沸扬扬,甚至人报还为此开了专栏评论,而此事最终不了了之,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不错,现今的民企相较国企来讲,他们缺人才,缺技术,但郭叔你别忘了,现今国企的体制真的是不堪一击。”
易轩的轻描淡写,让郭建军的心异常的烦燥,他一方面觉得易轩说的有道理,一方面却又认为这些都是扯蛋,都是假大空的臆想。
“年轻人留点口德,国企的体制经历了几十年的磨合,是健全的,是符合国情的。”
听郭建军打官腔,易轩就一阵的头疼,他打算狠一些,直接将这个活在旧社会的人喷醒。
“郭叔,假如你的一级纺工,目前工资是65块一月,我给80他会不会跳槽,80不会100呢?”
“这…”
“假如你的销售人员工资是80块,我给他100块再加1%的提成,他会不会跟我?”
“假如你的员工磨洋工,只出时间不出力,你能不能明天就开除他?就算普通员工可以,那副厂长呢?”
“假如你的员工非常优秀,要求你给他加工资,你能打破现有的工资体系,只涨他一个人的?”
“假如你的员工对客户爱搭不理,而我能想客户所想,急客户所急,这个客户是你的,还是我的?
诸如此类问题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随着他的每一问,郭建军的脸越来越黑。
他看了看眼前的易轩,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丢脸,堂堂一个国营大厂的厂长,居然辩不过一个小年轻,想了想急速道:
“温州八大王,足以说明你所说的这些都是臆想,国家目前还没有明确的指导方针。”
“温州八大王前年4月平了反,不仅人放了,还归还了财务,郭叔应该很清楚,恰恰这条更能说明国家方针的明确性。”
郭建军说得快,他回答的也快,几乎老郭刚落话,他就反驳了回去。
老郭深呼吸了几口气,以期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又端杯喝了口水,今天所谈的一些事打破了他固有的认知,有些值得他认真的思考。
“依你这样说,国企必将被民企取代?”
“民企也好,国企也罢,主要还是利弊层的权衡,部分重工类产业,因投入成本高,效益周期长,必将还是被国企垄断。
而一部分基础工业,小五工之类,国企也终将退出历史舞台。”
郭建军突然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了易轩的说法。
“你等一下。”
老郭起身进了右边的房间,片刻走了出来,手中拿了本子和笔。
他挥手让易轩暂时不要说话,他自己开始回忆两人聊天的内容,偶尔碰到记不清的会问上一两句。
十几分钟后,他才抬头,意味深长的问道:
“那依你所说,国营企业就没了活路?”
“有!首先我们要跳出五行外来看此事,国营企业的经营者是谁,决策者是谁?因为不管什么时候,生意都是人做出来的。
搞清楚这个问题后,随之就是紧跟改革步伐,求新求变,若能如此,依然能保持区域性行业的龙头位置。”
易轩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很多国营企业的一把手并不是没有能力。
看到先进的机器,他心痒难奈,但报告打上去,要么遥遥无期,要么直接否决;
想改变体制内的弊病,但刚下一个文件,就收到了来自各方的阻力。
只有通过入股或承包的方式,转变决策者,才是企业由劣能变良的第一步。
郭建军正待在问,大门被推开了。
小胖子拎着一个篮子走了进来,看得出篮子装的不少,他拿着挺吃力。
老郭快速的将本子和笔一收,转身进了里屋。
怕老郭尴尬,易轩憋住没笑,什么时候一个父亲都不希望让儿子看到自己不如人的一面。
“我妈今天不光买了排骨,还买了只土鸡,中午有鸡汤喝。”
“快放下,也不嫌重。”
不待易轩开口,后面跟着一个四十余岁,穿着藏青色呢子大衣,有些微胖的女人当先开了口。
易轩终于明白,小胖的身形和长相是随了他妈。
一阵寒暄,开始忙碌午饭。
郭妈的手艺可不是盖的,人又很热情,就连老郭也给他夹了两筷子菜。
易轩是来者不拒。
自己现今的肚子,不缺墨水,不缺赚钱的点子,还真就缺油水。
老郭有午睡的习惯,叮嘱易轩不要急着走,到小胖的卧室休息一会。
小胖的屋子只有几个平方,放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后,闪转腾挪就失去了空间,更别提放衣柜了。
小长桌上面还用玻璃隔了一层,里面夹着几张一寸的黑白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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