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不用回头看就知道谭侧妃的神情,也就知趣不问为什么只来自己一个媳妇,是没下请帖还是世子妃和郡王妃们不愿意来。
大家去看敬安,见到她暗沉脸儿,和她绚丽的新衣裳半点不衬,周妈妈和钱妈妈一左一右守着她,下首还有六个年青的妈妈,有的面上带着不安,有的坦然站立。
合安、怀安、柔安、临安和惠安笑吟吟道:“敬安今天真好看,你又找了新奶娘吗?”
“这不是我的奶娘,我要我的奶娘!”敬安大叫起来,气的直掉眼泪。
周妈妈笑道:“看郡主说的,您要吃奶,这可是现找来最好的奶娘,”
“我要我的奶娘!”敬安大哭道。
几个姐姐安慰她:“别哭,哭了又要重新净面,还怎么和清哥儿抢东西?”
敬安强忍住泪:“我已经有奶娘了,回来再吃也行,现在都跟着我去宪王府,先从清哥儿那里开始抢起。”
她率先往外面冲去,迈开大步往前冲。
郡主们追在后面,惠安陪着元秀:“嫂嫂咱们慢慢走,等敬安坐上马车,让马车慢点等等咱们就成。”
元秀玩心忽起,慧姐是个爱奔跑的结实孩子,难道秀姐就差了吗?她只是管家以后求稳重,其实小时候和燕燕、绿竹也是跑遍全镇。
她微提裙角,向惠安笑道:“为什么咱们要慢些,咱们也追上。”
呼呼拉拉的前前后后跑起来,姐妹们嘻嘻哈哈出二门,一个一个的认准自己马车,这个时候有一道乌云从旁边走来。
带给元秀的感觉就是这样,有一道乌云居然从地面走着过来,她凛然的看过去,见到火红的丹桂树下,站着一个中年男子。
丹桂红得火艳流彤,也没有笼罩住男子面上的阴霾,反而被男子一身的阴郁压的抬不起颜色。
如果说天地明朗,男子整个人就是那一道写完字后涮的第一笔墨汁,能把清水流染成乌嘟嘟。
元秀的心情瞬间跟着阴沉,这让她发现自己心情从进肃王府门就不好,不,从见到谭侧妃时就不好,再见到这个阴沉的男子时,愈发的像北风里的漂泊,不知来处,也不知去处。
耳边,郡王们道:“见过伯父(叔父)”,元秀惊的心头乱颤,这是肃王舅父!
这位拿神情恨天灭地的人是肃王舅父
银芽等人行礼,也给元秀一个提醒:“见过肃王殿下。”元秀忙也行礼。
肃王冷冷的目光扫了扫她,阴阳怪气的道:“这就是二姐的新媳妇,嗤!”
最后一声说不好是嗤笑还是牙根酸的刻薄,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来。
元秀应该回长辈的话,可这充满鄙夷的话让她怎么回呢?装听不见肃王话意,嘘寒问暖的问候他,元秀打心里不服气,她表面上没有燕燕的明快,没有绿竹的莽撞,其实内心的淘气一点不差。
可和肃王舅父计较呢,别人只怕会说长辈不像话,晚辈也是一样。
她故意迟延一下,想好了再回,敬安再次大叫起来,她攥紧拳头,向头挣扎的小牛,凶狠的向着肃王:“我吃奶了,谁敢和我计较!”
“哼!”
肃王拂袖走开。
郡王们上车,惠安向跟车小子道:“中饭也许在宪王府吃,到学里让诵哥儿到宪王府来。”马车出门后,小子单独离开。
如唐清自己说的,祖父叫他小捣蛋儿,祖母叫他乖宝贝儿,他是宪王府得宠的世孙,可是遇到敬安郡主,六岁的唐清节节败退。
敬安郡主摊开手板:“拿来,我也吃奶了,你的糖、点心、果子,所有的玩意儿,我都要玩。”
郡主们哄着唐清:“给敬安姑姑玩一玩,我们再给你送好的来。”
唐清也攥紧小拳头,忽然铿锵有力的道:“不给!”胖身子绷直了,脸儿上异常的凶狠,元秀如果没有记错,上回唐清对于敬安就是这么的凶巴巴。
接下来就听到他一个人舌头飞快:“我不喜欢你,我们都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你最爱抢我的东西......”
“这算什么,十二岁的长辈欺负六岁的晚辈?”宪王世子妃向元秀低声抱怨。
元秀想想,好像敬安是不太正常,唐清却是个“祖父怀里的小捣蛋儿,祖母怀里的乖宝贝儿”,她道:“让清哥儿拿些出来,搪塞一下敬安也罢,等我回家也送些好东西来给清哥儿。”
宪王世子妃张口结舌:“你你,你......”然后放弃般的冷淡起来:“也是,你竟然向着她。”
元秀分明从她脸上看出一句话,“民女在皇家是需要多多拉拢人”,元秀也暂时的不想和宪王世子妃说话。
世子妃淡淡再道:“不过呢,你也小心些,毕竟你不能比大仪姑母,肃王府的事情可没有别人敢管呢。”
元秀一时间惊诧的忘记掩饰,抬眼直直打在宪王世子妃沈氏的面上,她仅仅觉得敬安没有清哥儿过的好,怎么就成模仿婆婆风姿?
世子妃被这明晃晃眼光看的难为情上来,也知道自己失言,轻声再道:“你啊,皇家哪里是好进的,你还是新媳妇,未免怕羞,我们也不好和你多走动,以后咱们走动起来,我再慢慢的告诉你。”
元秀也发现自己失态,收回眼光笑上一笑:“你我是妯娌,会走动的。”真是上面有长辈看着,晚辈的媳妇子不走动也不成,特别这又是皇家,谁敢当一个特立独行的出头鸟。
当天抢劫过唐清的小私房,也没丢下另外几个吃奶的孩子,保国郡王府的小世子唐汇,还有三家郡王府的小县主,中午在理王府用饭,看得出来理王妃也疼爱敬安郡主,一遍遍问她爱吃的菜,让她不要拘束。
惠安郡主招待元秀和姐妹们,嘻嘻说着弟弟唐诵的笑话:“我问他,诵哥儿,你在学里被女孩儿打,他那往日骄傲的模样总算下去了。”
正说着,唐诵下学回来,几个郡主笑得前仰后合,齐声问道:“诵哥儿,听说你在学里被女孩儿打,你竟然连女孩儿也打不过?”
敬安郡主更是双眼发亮,自己又单独问一遍。
唐诵见到她脸色乌的跟肃王差不多,气呼呼道:“你为什么往我家里来!”
“胡说!姐姐怎么不能来,姐姐随时都可以来。”理王妃嗔着儿子:“快和姐姐说你学里的古记儿,”
理王妃也忍俊不禁:“你竟然被慧姐打了,你可真有能耐。”元秀笑的肩头抽动,吭吭的不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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