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海云似笑非笑的面庞,许峥打自心底地羡慕,羡慕许叶还有这么好的兄弟。
“你把木莲珠送给孤,孤就很满意了。”许峥心底满是感动道,“话说木莲珠这么贵重,你是怎么拿到的?”
“别问,总之很难得。”赵海云轻笑道。
许峥理解赵海云此刻的心情,闭嘴不语。
赵海云只顾会议道:“陛下还记得吗?我八岁的时候被这门槛绊倒,摔破了嘴唇,后来若不是我极言相劝,陛下就亲自用斧头拆掉这条门槛了。陛下对我的好,我可是一直记在心底呢。”
许峥没有那段记忆,他姑且当做是真实的吧,不然赵海云怎么会对他这么好。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敢应答,因为他的每一句话都关乎他的性命。
“看来陛下不记得了,那我说些有趣的好了。”赵海云盯着许峥眼睛道,“在边境的时候,我在我的帐篷边看到一株含苞待放的牡丹。陛下可能不知道,许国虽然盛产牡丹,但在环境恶劣的边境,要看到一株花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
“之后,我每天出门前都叫人守着它,并给它浇水。我的慈母定居荆州城,她喜欢牡丹,府中不仅种植不少牡丹,穿着香料也都离不开牡丹,因此每次看到那株牡丹,我总能想起身在荆州城的慈母。”
“可最终,我没能如愿看到那朵牡丹盛开,因为它死了,腐烂而死,有人说是边境的花朵习惯了干热,而我一下子浇太多水,它适应不了,才腐烂而亡。”赵海云很是心痛道,“为此,我大病了一场,半个月不能下床。”
停了赵海云的故事,许峥心底那是感慨万千。
许峥大小就是孤儿,幸得福利院收养才活到成年。
听福利院里的大朋友们所,许峥小时候特别丑,也许就是因为长得太丑才被抛弃。
因为眉体验过父母的爱,许峥才更加渴望。
赵海云说牡丹,那倒没什么,可一提母亲,许峥的心就如同被浇上麻醉剂的伤口,一下子就软了。
软是病,也是害。
许峥忘记了自己保守的决心,竟然要把自己的人生和赵海云分享。
他得到过母爱,他无法跟赵海云分享他的母爱,但他可以在“在意”这个主题上讲相关的事。
许峥拍拍赵海云的肩膀,深有感触道,“越是在意,越是得不到。我记得我以前种过四朵荷莲,三颗种在瓷盆中,一颗丢在鱼池里,因为没有瓷盆了没过多久,四颗莲子都长出了嫩叶,浑身散发着勃勃生机。”
“但不知为何,一段时间后,我发现瓷盆里的三株河莲腐烂了,唯独被我随意抛在鱼池中的那株依旧保持活力。我问过专家,专家说是我的关心害死了瓷盆三株,我不该剥瓷盆三株夺晒太阳的权力,不该经常给瓷盆三株更换清水,更不该看到瓷盆三株生长就给它们施肥。而鱼池那株看似可怜,实际上它是最幸福的。”
自称由孤换回我,说明许峥对赵海云产生了信任,也说明许峥忘记了掩饰自己。这些,许峥没有察觉,否则他会吓一大跳。
赵海云是一个很好的听众,许峥讲述的时候,他坐在一边认真地聆听,有时候点点头,有时候叹口气,表示附和许峥当时的心情。
若不是这件事说完了,许峥还真舍不得停口,因为在赵海云这种难得的听众面前,他产生了很浓郁的表达欲望,仿佛不把他所经历过的事都一口气说出来都觉得不够痛快。
赵海云笑了笑,他笑得很美好,很亲近,仿佛要融化每一颗世间人的顽心。
看着赵海云,许峥呆住了。
在许峥的认知中,将门人都是那种眉宇犀利,身持傲气的人中龙,可眼前这个青年却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还有一件趣事。前年,我在边境看到两匹草原狼,一灰一黑,倒也有趣,它们在草场上互相撕咬,纠缠不开,久久挡住我的去路。我便拉弓射杀了灰色那匹狼,黑狼则被吓得落荒而逃。”
“次月,当我再次独自出城游走时,我遭到了一支苍澜小队的围攻,他们不是想杀我,而是要折磨我,以增加在那荒凉边境的乐趣。”
“那支小队的成员的武功都很不错,杀得我手忙脚乱,当我以为我会被那群人玩死的时候,那匹被我吓跑的黑狼突然从乱石缝中冲了出来,因为情况突然,我们谁都反应过来,一个苍澜人就那样被黑狼一口咬断了脖子,我敢以性命担保,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凶猛的草原狼。”
“黑狼杀了一个苍澜人之后,立刻冲向第二个苍澜人,那个苍澜人反应一慢,便被扯断了一条手臂。那时候我才知道,那只黑狼在帮我。在我与黑狼的联手下,我们杀了那支苍澜小队,但那匹黑狼也倒在了血泊中。”
赵海云说着,拉起袖子,露出左臂上那一大块狰狞的伤疤,“这是那次交战时留下的,祛不掉了。我也希望它祛不掉,因为它让我一直记住那只灰狼。”
只是扫了一眼那块伤疤,许峥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许峥看过不少关于草原狼的小说,一下子就理解了草原狼的行为,叹气道:“真是有情有义的黑狼啊,可惜就那样没了。”
赵海云也叹气道:“可惜了。”
“说起畜牲,我记得两年前,我跟我的好朋友去张家界游玩,那里的山高仞千丈,直冲云霄,人力几乎攀爬不上,而那里却是猴群的天堂,我买了好多好多的水果,一上山就分给那些猴子,可把他们给乐坏了。”
“玩到一半时,我不小心撞倒了一个与我同龄,但身材比我壮很多的少年。那少年揪住我的衣领,要把我——”许峥说着,突然就住了口。
“该死!”许峥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砰砰加速,他看赵海云的瞳孔也都充满了忌惮。
“陛下怎么了?”赵海云似乎没看懂许峥突如其来的变化,担忧道。
“没事,孤突然想起孤要去面见母后,不陪你了,不陪你了。”许峥拍掉赵海云冰冷的手,跌跌撞撞地朝宁神门跑去。
真是该死啊!他竟然把前世经历的事说出来了,他现在可是失忆后的皇帝许叶啊,他怎么可以把那些事说出来呢,还说得那么详细。
真是该死啊,他竟然被赵海云灵动的长相和感人的故事牵着走了!
若是赵海云和他站在同一条船上还好,倘若不是,他必死无疑啊!
看着许峥左拐右倒的背影,赵海云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亲善的赵海云,而是狡诈阴邪的谋划者。
许峥去过仁慈宫,因此不再需要太监引路。
途中有侍人见到许峥,要为许峥服务,但都被许峥拒绝了。
“系统,我该怎么办?”许峥很懊悔,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不应该对这里的任何一人袒露心声,尤其是皇宫,因为每一句话都关乎到他的性命。
【检测到宿主触发一项新任务:杀死谋划者赵海云,坐稳皇帝宝座。任务完成,奖励万穿目使用权一次】
系统的奖励终于改变了,可许峥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从系统的话意中,他确定了赵海云的身份。
许峥突然停下脚步,冷静下来问:“赵海云把消息散出去了吗?我现在去杀他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