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神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好好!我们马上过来。”
说完,手里的方向盘直接换了个方向,往市医院驶去。
傅言锡正了正身形,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下颚线几乎崩成了一条直线,深邃的眸光一片冷然。
陈叔顾着车前的路况,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沉默冷邃的傅言锡,宽慰了一句:“锡宝,别担心,先生他不会有事的。”
傅言锡紧抿着唇,手指微微曲起,隐隐露出细微的青色脉络,眸底有暗涌,极力压制着担忧才能保持面上的平静。
“陈叔,快一点。”
原本就提了提的车速又快了些。
车子的速度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凝滞低沉充斥着车内。
徐姜感受着这压抑的氛围,身心也变得紧张起来,默默看了眼车子临时调转的方向,就听陈叔说道:“小徐,等会到了医院,陈叔帮你联系出租车。”
徐姜说:“陈叔,没关系,等会我自己叫车就行。”
傅言锡突然开口:“不行!外公他应该没事的。”
徐姜楞了下,没听明白傅言锡话里的意思,却也明白被送去医院的先生是傅言锡的外公。梦里对傅言锡的家庭叙述的极少,她只记得傅言锡和现实生活里的自己一样,没有亲人,是个孤儿。
思及此,徐姜又把视线在傅言锡的身上停留了几秒。
傅言锡沉浸在浓浓的悲伤里,这样和徐姜梦中那个强势到不容置喙的傅言锡形成了鲜明对比。
徐姜只觉胸口气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叔顺着傅言锡的话继续说下去:“嗯,老先生虽然一直昏迷,但是能吞咽流质食物,能做出一些反应,肯定没什么问题的。”转而又对徐姜说:“小徐,等会老先生没事的话,还是我送你回去。这天太晚了,还是——我送比较放心。”
徐姜自后视镜看到陈叔说这话时瞥了眼视线望着窗外万家灯火的傅言锡:“……呃,其实……”没关系的。
傅言锡语气略微烦躁地出声打断:“真吵~!”
徐姜一噎,一丝丝奇异划过心头。
哼!看在你外公不舒服的份上,不跟你理论。她更是不会承认反派无缘无故不放心她的。
-
-
十分钟后,车子稳当地停在了市医院。
陈叔、傅言锡和徐姜快步进了急诊。
医生在急诊室,迎接他们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护工。
男护工看他们过来,连忙焦急地把老爷子当时的状况告知陈叔他们。老爷子会昏迷当初就是因为脑出血引起的,如今又发生抽搐——
几人正在说话,就见医生从急诊室里快步出来。
“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傅言锡上前一步,黑眸晦暗不明。
“病人昏迷是脑中突发性出血引起的……”
“那需要手术吗?”陈叔面露痛色,急道。
医生耐心道:“别急,刚刚我们做了CT,出血点又止住了,今晚留院观察。老爷子年岁已高,手术存在风险,如果能不手术,我们还是选择保守治疗。”
“好。”傅言锡和陈叔异口同声。
刚和医生说完话,傅老爷子就被推了出来,转入病房。
站在不远处的徐姜看过去,便见病床上的老人双目紧闭,眉峰微微蹙着,脸色苍白,嘴上罩着氧气罩,手上输着液。
傅言锡伸手握住老人的手,低声温柔唤道:“外公~”
回应他的只有心电图有节奏的“滴滴”声。
陈叔轻轻拍了拍傅言锡的肩膀以示安抚。
两三分钟后,病床被安置在了VIP单人间。安置好傅老爷子后,差不多已经靠近十一点了。
陈叔的意思是今晚他和护工一起留下来陪夜,傅言锡第二天还有课,他送傅言锡和徐姜回去了再来医院。
外公不舒服,傅言锡作为外公唯一的亲人哪里有回去的道理?
傅言锡没同意,“陈叔,你送徐姜回去,今晚我陪夜。”
陈叔道:“可是……”
“不必可是了,陈叔,你回去后明早再过来。”傅言锡语气坚决。
陈叔沉吟了两秒,“那…那好吧。”转而又对徐姜说道:“徐姜,走,叔先送你回去,太晚了。”
徐姜点点头:“好。”
陈叔先出了病房,徐姜又看了眼傅言锡。病房的灯光调成了暗系,傅言锡背脊微弯地坐在病床旁边,深邃的目光似是染了一层灰,一眨不眨地盯着老爷子的胸脯,浑身溢着一丝丝掩都掩盖不住的孤寂,就好像那种世界上最终只剩下他一个人的那种孤寂。
徐姜抿了抿唇,阔步跟着陈叔出去。
-
-
夜色深深,这个点几乎没人了。
陈叔和徐姜上了车。
车上的氛围很沉闷。
隔了好一会儿,徐姜才开口:“陈叔——傅言锡外公——?”
陈叔看着路况:“哦,锡宝外公三年前突然脑溢血,救回来的时候昏迷了,也就是植物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调养,总算有一点点反应。只是——没想到今天会再次发生出血。”
“那傅言锡的爸妈呢?”徐姜一不留神话已经出了口,等话说完就后悔了,看傅言锡对他外公紧张的样子,再加上梦境里的描述,稍稍一猜就知道家庭不正常了。
陈叔深深叹了一口气才道:“锡宝的妈妈是个伟大的妈妈,只是一次潜伏任务里牺牲了,锡宝外公从前可是个顶天立地的军人,如果没得这场病,他可是个谈笑风生的健硕老头儿——哎~~”
徐姜的黑眸眨了眨,从陈叔简短的叙述里明白:
傅言锡家是军人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