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一拍脑袋,“怪我!今儿在兵团那边,听了一肚子那个连长和指导员的的夫妻经。男人想照顾点老家的爹娘,女人却不愿意亏待了娘家的父母。可东西只有那么一点,还是平时从牙缝了省下来的。家里可不就吵吵开了。”
“爷没趁机当一回好人。”林雨桐拿着筷子,放下碗,抬头问道。
四爷点了点林雨桐,“跟老八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了,他做好人的本事,爷还是学会了几分的。”
“进兵团的事,那边松口了?”林雨桐将碗推过去。烩麻食里面放着山珍木耳腊肉丁火腿丁,喷香喷香的。
“等把这辆车给拼凑出来,也好给人家一个借口啊。”四爷点点头,“这事能成。八分准了。”
林雨桐先是一喜,之后才道,“那到了兵团得分开住吧?”
“不用。”四爷摇头,“这你别管,爷安排。”
第二天,吴春来又来接人。现在冬天,用的不是车,而是雪橇。这玩意也稳当着呢。
林雨桐见人家跟着四爷忙进忙出,虽说是学本事吧。但也着实不容易。马上回屋子,包了一只熏鸡和一把挂面给他塞进怀里。“你们出村的时候绕一圈,先吧这些给吴支书送回家去。”
吴春来见这玩意金贵,哪里敢要?
四爷就叫他,“叫你拿你就拿着,磨叽啥啊?”
吴春来呵呵的傻笑,十分听四爷的话。
吴支书见到东西就骂他,“人家学徒,得给师傅送礼。你当个学徒,反倒收师傅的礼。这不是叫人说我一个当支书的……”
“行了!行了!爹。”吴春来正了正自己的帽子,“谁还巴结您一个支书啊?人家求您什么了?这师徒本就是亲近的关系。当亲戚间来往行不行?您可别忘别的地方想。”
吴支书顿时就叫吴春来这蔫了吧唧的儿子给噎着了。
等李国芳给林雨桐送松子的时候,林雨桐也给了她一份熏鸡和挂面。谁知道转脸,人家就把本来给自家分下来的玉米棒子,直接给尅成玉米粒送来了。还借着场院里的磨,直接给磨成了玉米面和玉米碴子从来。不用自己动手。
每次都叫林雨桐觉得这里的人情厚重,憨厚朴实。
这天,天都快黑了,陈萍突然来了。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怎么了?”林雨桐扶着脸都要白了的陈萍,“你这是怎么了?快进来。”
陈萍进来,就跟失了魂魄一样。
林雨桐递了一碗水过去,“喝点,压压惊。”
陈萍端过来咕咚咕咚的喝了,才一屁股坐在灶台前。摘了自己的帽子,松了围脖。
“好点了吗?”林雨桐抚了抚她的脊背,“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有难处你就说话,咱们能想办法的绝不会干看着。”
“这次要出大事了。”陈萍一把拉住林雨桐的手,“真的要坏事了。”
这样紧张,叫林雨桐都有些不知道所措。“慢慢说……”
“你们不在的那段时间。王利民从他一个老乡那里,借了一本书……也不是书……”陈萍搓了搓脸,“就是……就是一个……手抄的……手抄的……小册子…………”
文、革手抄本?
林雨桐有点明白了。难道这玩意现在都开始冒头了。
她印象深刻的就是第一次握手和一只绣花鞋,这些在后世都出版了,也被翻拍成电影电视剧了。
当然了,还有更多的,是不能出版的。被列为黄、书禁、书。
“叫什么名啊?”林雨桐低声问道。
“什么……曼娜回忆录?”陈萍低声道。
那这可真是黄书了。
“赶紧烧了啊。留着干什么?”林雨桐问道。
“晚了!听说别的地方有因为传抄这个被定了流、氓罪的。”陈萍声音了透着惊恐。
那这就很严重了。闹不好将来高考,政审这一关就过不去。政审是不看出身了,但不看出身得看自己吧。要是自身有污点,还真就可能坏事。
“反正就你们几个知道,都闭紧嘴不就得了。”林雨桐安抚她,“这事谁都怕牵扯上。肯定谁都不会说的。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别自己吓唬自己。”
劝了好半天才把人劝回去。
林雨桐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也没放在心上。不想才过了两天,就有县知青办和革、委会的人,来查这件事。说是接到了举报信。
靠山屯的知青都得查,林雨桐和四爷也被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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