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守太监府外。
场面很混乱,灰头蓬面的锦衣卫提着绣春刀就指着拦在门外的番子,眼眸中流露中浓浓的戾气,“没卵子的东西,昨夜有胆放火烧我们百户所,现在没胆承认了,爷今天就送你下去见你祖宗。”
这帮两鬓压小辫的番子也不是好惹的主,被锦衣卫提刀找上门,叫嚣着要屠尽太监府满门,还要送曹公公跟他们去见阉神,并且下辈子要亲自帮他割一回。
他们也豁了出去,与锦衣卫指着鼻子对骂。毕竟换做谁大清早被人指着鼻子问候祖宗三代以上的女性N多回,心底也不好受。
最憋屈的是,他们还不能问候回去。
“你们休要诬蔑咱家,锦衣卫百户所失火与咱家何干。”站在门前台阶上的中年太监跳着脚跟满脸凶气的锦衣卫辩解着。
锦衣卫当然不会轻信他,一只鞋底从人群中飞了出来,“干你祖宗,兄弟们,冲进去。”
一道尖锐的声音再次在人群中响起,然后人群就再次骚动起来,前面与番子对峙的锦衣卫顿觉有人在后面推了他一把,猛然一个踉跄冲了出去,手里的绣春刀‘噗呲’一下,直接捅进了一个体态臃肿的番子的胸口。
霎然间,那名锦衣卫惊呆了,太监府的番子与太监们也愣住了。
锦衣卫虽是无比气愤,恨不得将这帮阉人大卸八块,两块喂狗,四块做成包子再卖给东厂,最后两块留着过年,可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们,叫嚣着日他们堂姐表姐都可以,真正动手可使不得。
一旦有人越过这条界限,天也就破了,所以锦衣卫都在强自克制着。
这倒不是他们畏事胆小,而是缺少一个牵头的,动手很简单,一刀捅进去就能宣泄心底的愤怒,但到最后谁能承受住朝廷的怒火。
一帮番子也料定这帮锦衣卫只会在口舌上占些便宜,却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一刀捅了进去。
场面很诡异,嘈杂的镇守太监府外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那名校尉身上。
番子们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看着身边胖子倒在血泊中,满腔怒火也涌上心头,一刀斩了下去。
长刀切入肉体的声音也随之响彻在锦衣卫的耳中,殷红的血光如同一支箭矢从他们的眼前划过,溅了前面的锦衣卫一脸。
血很腥,划过在场每一个锦衣卫的鼻尖。
血很热,深深刺激着这名锦衣卫愤怒而无处宣泄的心。
下一刻,他一声大吼,眼球彻底红了,提着绣春刀纵身劈下。
“杀!”
一个字,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但这个字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同时感染了身后几十名袍泽兄弟。
“砍了这帮狗太监……”
说的很多,现实只在一瞬间,场面彻底失控。
锦衣卫与镇守太监府的番子刀锋相见,血花在半空中飞洒,痛苦声在人群中响起。
尾随而来的寻常百姓个个顿觉头皮发麻,都忍禁不住相继后退,这一辈子都没见过如此血腥的一幕。
原来人命真的很不值钱,在生死相博之下,真的如猪狗,如草芥。
也在这时,官府来人了。
只是等他们火急火燎的赶过来,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应天府尹杜汉堂带着兵差看到血肉横飞的场面,顿时心就凉了半截。
但很快就醒悟过来,急忙命兵差阻止双方的激烈碰撞,事情虽然闹到他最不想看到的一面,不过也不是没有挽救的余地。
锦衣卫冲杀镇守太监府,在场面上他有推不脱的干系,可细细说来,这是锦衣卫跟太监的矛盾,天子亲军跟天子家奴的斗争,他顶多受到朝廷的几句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