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城的私塾位于城西,是一排清雅的竹舍。
李鹿白走在路上,街道上的人逐渐变多了。
挑着菜的农夫,担着挑子的小贩,沿街摆起的早点摊冒出了蒸腾的热气,和互相打着招呼的街坊邻居撞在了一起。
这是人世间的烟火气息,让经历了一晚上诡异事件的李鹿白安心了不少。
走过这条热闹的街道,临水私塾就在右侧道路的尽头。
路上,已经有不少书生打着哈欠结伴而行了。
小城的读书人不是人上人,可依旧卷得厉害。
按照回忆,李鹿白觉得这里比前世的地球还卷。
私塾的斜对面是一家武馆。
武馆外挂着一只只沉重的沙袋,仿佛为了显摆一般,一个肌肉汉子子赤裸着上身,一声大喝,抬手一拳就将沙袋打得飘荡起来
几个胆小的女书生吓得一阵尖叫,有的还偷偷摸摸去看了一眼他的胸肌。
那汉子语言轻佻,调笑道:“潘家妹子,念完书来陪哥哥练拳啊。”
李鹿白知道这汉子是谁。
这家伙叫“王手虚”,是个土财主的儿子。
他老爹不把那几斤重的金链子挂脖子上不舒服,他是一天不秀下他的肌肉不舒服。
在这方世界,练武的地位确实要比读书人高不少。
因为这里终究是太荒凉了些,不说传说中的鬼怪,即便是城外的野兽都让人有些吃不消,所以练武更受欢迎。
有时候李鹿白和其他同窗走在路上,这家伙总会把沙袋打过来吓人,如果被吓到了,就会被他一顿嘲笑。
比如“读书的男人果然娘里娘气。”,“好好念书,以后好给少爷我捏脚。”等等。
你还真不好反驳。
没办法,练武的确是人上人,他们这些穷读书的,即便想要反驳,看着对方那一身肌肉都得认怂。
李鹿白循着记忆来到了私塾一间竹舍里,坐了下来。
没要多久,整个竹舍已坐满了人。
他大致看了一下,发现女多男少。
读书,真不是男人最好的选择。
一堂课下来,李鹿白发现隔壁桌空荡荡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那是贺明的座位。
贺明没有来。
到了休息时间,一个身着青衣的长腿姑娘走了过来,说道:“鹿白,你脸色不好,没事吧?”
这姑娘叫“陈韵”,家境不错,为人开朗和善,是他和贺明的好友。
可以说,三人一直走得很近,算是一个小团体。
李鹿白问道:“小韵,你知道贺明为何没来私塾吗?”
陈韵低着头,有些踌躇。
之后,她抬起头来,很认真道:“鹿白,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你最好清醒一点。”
李鹿白说道:“我很难过,清醒一点?什么意思?”
陈韵抓起了他的手,说道:“你跟我来。”
两人在不少人的注视中走出了书舍,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树林前。
李鹿白说道:“怎么了?”
见四下无人,陈韵关切道:“鹿白,你清醒一点,我真的担心这样下去你会疯掉。”
“疯掉?”李鹿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这么英俊的人,会疯掉吗?
陈韵看着他,一时有些激动,眼眶泛红道:“贺兄不会来了。他已经死了,死了!我已经失去一个好友了,不想再看到另一个疯掉。”
此语一出,李鹿白一脸惊讶,说道:“什么,贺兄死了?什么时候?”
“十天了,他走了十天了,你不要再问这种问题了。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李鹿白摇头,说道:“不对,前天他还和我一起去的观音庙。”
陈韵紧紧抓着他的手,说道:“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地方。观音庙,我们临水城一带哪有什么观音庙?你难道不知道,贺兄生前最不信那些东西的。
你最近老是一个人自说自话,去酒肆里,一个人对着空处举杯,仿佛他还在一样。”
“我以为你只是一时想念贺兄,迟早会走出来,同窗与我一直不敢刺激你。可是人死不能复生,鹿白,你清醒一点啊,这样下去不行的,秋天,你我就要乡试了。”
一阵冷风吹来,吹得竹林哗哗作响。
李鹿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浑身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如果说真正的贺明十天前死了,那前几日和他一起的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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