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莫名的警兆突兀地在谢茂心头盘旋。
天人感应从不出错。他毫不考虑拉着容舜就往远处水域飞快划去。
谢茂和容舜都服用了水中陆行草,在水里行动的速度非常快,哪怕容舜处于昏迷状态,谢茂带着他依然在短时间内往下游滑出去近八公里那股贴着谢茂脊背叫嚣危险的警兆才稍微淡去。
谢茂开始上浮。
他寻找到合适的河岸,卡着附近警察的视角,拖着容舜爬了上去。
在被伦敦警方全方位监视的河道上行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谢茂也为自己的行动顺利略奇怪。
与此同时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传来。
远处的河道发生了一次剧烈的爆炸。
伦敦当局对河道底下的巨大漩涡,投放了炸弹。
那可是泰晤士河。伦敦的母亲河。没有人想过伦敦政府会往这条河里扔炸弹谢茂也没想过。
绿毛怪从旋涡中现身后蛙人受到袭击,纷纷上浮逃生,伦敦当局评估了局势火速通过了对巨大漩涡投放的方案。在河道附近的警察们也都配合此次行动紧急戒严疏散,因此谢茂在下游悄悄上岸的行动才会那么顺利。
这动静惊动了附近所有的伦敦市民。
漆黑的雨夜之中,泰晤士河发出了受伤的悲鸣。
下游。
嘎吱一声。
常燕飞骑着一辆租用自行车风驰电掣地刹在谢茂身边。
“老大!我的娘亲现在的手机防水效果真的好英国电信运营商也能点个赞啊!”
谢茂和容舜一个接一个往水里扎常燕飞不会游泳只能在岸边干看着。后来水里闹怪物,谢茂和容舜又被水上和天上的警察包围,前后扎猛子消失在河水里,常燕飞更彻底束手无策了。
好在远在杭市的童画始终保持连线,追踪着谢茂和容舜的手机信号,给了定位。
谢茂和容舜的信号都一度消失。
容舜的信号是彻底没了,谢茂的信号则在他上岸的瞬间出现
谢茂下水时把手机扔进了随身空间,上岸之后,他也要找童画,这才把手机掏了出来。
果不其然,杭市的技术支持没让谢茂失望,立刻就把常燕飞送了过来。
“你就骑个自行车?”
让谢茂比较失望的是常燕飞。
好歹你也弄辆车啊!骑辆自行车来接应?你怎么不骑着马来?
常燕飞根本就没有立刻逃跑的想法。他看着被“藕粉”糊满身的容舜:“表弟,这是被怪物亲了?糊着不挺难受的。”说着他伸手就抠容舜口鼻处的黏糊糊。
好歹得先把表弟救下来再一起跑吧?憋死了怎么办?
谢茂钳住他不老实的手,放弃和他沟通,拿出手机找童画。
“能黑辆车么?我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
“容舜有麻烦了。”
容舜在水中失去信号之后,童画就通知了盛世安全集团伦敦分公司的负责人。
十六分钟之后,就有一辆不起眼的送货小车赶到,把容舜三人带回了安全屋。安全屋的地下室内准备了设施完善的豪华手术室,医生护士紧急待命。
“不用你们。”谢茂阻止医护人员清理容舜身上的黏糊物质。
常燕飞在谢茂的示意下,把容舜抱回床上放好,小心翼翼地没有蹭掉容舜身上那层黏糊糊。
盛世安全集团在伦敦的本地负责人是个三十六岁,年富力强的英籍华人,名叫nhny。他长着一张标准的东南亚脸,形容冷峻彪悍,不过,一开口就让人想笑
“杰微先森,容森的安全悠窝门富泽,你同窝杰微同事小憩一哈,你要什么呢,你同她港。”
nhny满脸严肃地和谢茂交流,指了指在身边的华人女士。
谢茂沉默了一会儿,说:“要不,你说英文?”
这一口带着海鲜味的普通话,翻译固件都不好使。
nhny十五岁时,随父母一起离开香港,定居伦敦。他的父母,正是当年那一批被香港回归吓破胆的被忽悠者。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nhny从小只说粤语和英语。
十年前,nhny被盛世安全集团海外招募时选中,入职后,负责的也都是海外任务。直到四年前,他的级别资历都到了,需要回京市总部述职培训,才开始学普通话。
他的经历很传奇,曾在欧洲多个国家做过雇佣兵,普通话虽然说不好,业务能力极强。
而且,和父母不同,nhny很亲华。原因是他在做雇佣兵时,曾经被华夏的海外维和部队当做普通海外华人,不止兵凶战危时顺手救了他一命,随后行动中,维和部队完全把他当做社会主义巨婴照顾,吃的先紧着他,伤药先紧着他,把他送到安全地带后,还给他捎了一兜子自种的小白菜。
从此以后,nhny就成了华夏脑残粉。他会应募进入盛世安全集团,也是亲华情结作祟。
nhny挣扎了一下,果断切换了英语交流:“我说,我老板的安全现在由我负责。这地方很安全,您可以休息片刻,吃点炸鱼炸薯条,喝点啤酒,补充体力。有任何需要,请吩咐梅女士。”
站在几人身边的梅女士露出一个诚挚的笑容:“你好,我叫梅鉴雪。我能说华夏语。”
女士伸出手,谢茂上前握手打招呼:“梅女士,你好。”
常燕飞搬了张椅子坐在容舜身边,对他们慢慢打招呼的行径很不满:“你们不用管我表弟吗?”
谢茂拿出手机,把童画的视频连线放出来,对着nhny和梅女士。
“你搞定。”
诶,先生,谢先生……
谢茂已经走出了视频拍摄范围,连线中的童画无奈,只得用这种方式和分公司的人沟通。
沟通的结果是,安全屋里配备的医生护士与所有闲杂人等都撤了,只留下nhny和梅女士,前者负责武力支援,后者负责后勤联络。对谢茂的命令可以存疑,但必须执行。
军事化管理的单位,就是这么令行禁止。
nhny出门检查了各路摄像头和警报装置,就坐在客厅的监视器前,填装弹匣。
梅女士则和童画配合递交了行动备案,抹去了往来交通的痕迹,随后,她去厨房做了炖土豆和火腿三明治,还给谢茂和常燕飞都准备了干净衣服和牙刷。
“别动他。他身上的物质被弄下来了,魂魄也可能随之消失。”谢茂吩咐常燕飞。
常燕飞看了看自己。
他坐在容舜床前的椅子上,离着容舜起码半米远。哪里都不像要动手的样子吧?
谢茂就是吩咐一句,让常燕飞守着容舜。
他自己拎着毛巾和牙刷,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出来,把梅女士做的炖土豆吃了半碗,三明治吃了三个,还喝了两杯白啤。
同样又脏又累又饿的常燕飞张张嘴,好嘛,人家是老大,他是小弟,可不就是老大先享受吗?
谢茂吃饱喝足推盘子站起来,常燕飞觉得,这回总该轮到他去洗澡吃饭了吧?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谢茂甩开一张薄毯,在壁炉前的沙发上一歪,暖洋洋地闭眼睡了。
!!!
好吧,我来看着表弟。
常燕飞放弃洗澡了。
他拿了两个三明治,蘸着谢茂吃剩的炖土豆汤,守在容舜床前,囫囵吃几口。
离魂符水喝得多了,常燕飞的灵魂一直都有飘飘然魂游太虚的冲动,和肉身半点不贴服。缠在棉服里的翡翠玉丝又时时刻刻禁锢住他的灵魂,让他保持着固魂的状态。
这种矛盾的滋味很难言说,至少,从服用离魂符水以来,常燕飞就没睡过几个安稳觉。
所以,睡不睡的,也就无所谓了。
他觉得,他和谢茂把容舜带了出来,就得把容舜完完整整地带回去。
容舜是个普通人。
谢茂是修士,他也是修士。
谢茂要养精蓄锐研究容舜的问题,他就负责好好地守着容舜,不让容舜静悄悄地离去。
谢茂也没有睡多久。
十五分钟后。似乎睡熟的谢茂坐了起来,拿起手机,问童画:“这两人可信吗?”
nhny和梅女士都坐在客厅里。
这个问题直接得让童画挠头。容舜还躺在床上不知死活,她身为容舜直系心腹,不管是出于感情考虑,还是未来事业发展考虑,都必须以容舜的安全为第一位。
当下童画也顾不上太多,直接点明了说。
ny是舜哥提拔的分公司负责人。梅是厅长叔叔的校友。
nhny是容舜的心腹,梅女士则是容舜小堂叔容策的人。
容策从政,和容舜没有利益冲突。这二人还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盟友。哪怕宿贞得罪了容策,容策对容舜也表示谅解和同情,二人没有反目成仇。容策的人,应该是可信的。
谢茂示意常燕飞戴好翻译固件戒指,英文交流。
“开会,简单说明一下情况。”
为了降低安保难度,安全屋面积不大,是以各人都没有挪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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