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两个字像瘟疫一般,所到之处所有人为之绝倒。就连西玛都一个踉跄,扶住了桌子才没有坐倒下去。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台下顿时沸腾起来,观众一个个交头接耳地跟同伴确认,是不是自己耳朵出毛病、听错了?
可周宇说的确实是“投降”!
在所有索拉西亚人眼中,包括连人都算不上的西玛眼中,天牧狩大赛决赛是一项集、正式、勇敢、拼搏于一身,具有优良传统的国际级赛事。参赛运动员在这里公平竞争、展现风采,无论最后花落谁家,但在精神上对于这种竞争和赛事本身是无比尊重的。
也就是说,自古以来没有任何人在任何一个单项中投降,除非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无法参赛,比如死了。像周宇这种还没比试,就大言不惭地走上台来说要投降,简直就跟当街扒光了霏琳娜的衣服一样丢人,把整个南部大陆男女老少的脸打包丢到了姥姥家。
孔甲气得当场就昏了过去,霏琳娜甚至气得哭出了声。周宇没事人似的环顾了一圈,心里纳闷到:有什么大不了的,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跟死了亲娘似的?不就一个项目投降吗?
“哦,西玛王子,小的用词不当,说错了、说错了哈,小的小学没毕业,请您见谅!请允许小的重说!”周宇一看周遭局势失控,连忙嬉皮笑脸地往回找补。
“西岚奴你不要得寸进尺,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千万不要信口胡诌。我和特使大人,可没有时间在这里陪你胡闹!”西玛脸上露出了怒意,但在如此正式的场合下他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激烈。
“小的不是投降,小的要弃权!”本以为这脑子疯掉的小子突然开了窍,自己又能拨的云开见月明了,可双手抠着下嘴唇的霏琳娜竟然等来了这么一句。
“弃权,弃权是什么?”人人交头接耳,连场边负责维护秩序的卫兵们都加入了讨论。
“弃权,弃权就是放弃射击的权利!”周宇重复了一遍。西玛站在原地皱着眉头想一想,这特么不还是投降吗?大都督知道他在琢磨什么,眨了眨眼睛、摊了摊手。意思是:难得咱俩能尿到同一个壶里一回,此时你应该支持我退出才对啊!
回过味的全场观众骂声一片,什么西红柿、鸡蛋、袜子、内裤,一应俱全、漫天飞舞,手里有什么的都往台上招呼。片刻,大都督就被埋了半米深。周宇擦了擦脸上的垃圾,朝西玛做了一个你看着办的手势。
西玛本来对这得而复失的西岚奴充满敌意,可比赛一开始竟然风云突变、大跌眼镜,难道自己错怪他了?他不过是一个想投靠自己但是没有门路的失足少年?尤其是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现在狼狈的一幕,西玛差点笑出了声。但很快他用绢帕擦了擦嘴角,掩盖住笑意。
现在不是笑的时候。
“西岚人法克米,你是想放弃射箭的权利吗?”西玛坐回到椅子上,跟他确认道。
“是的,小的放弃。既然投降太丢人,小的就弃权!”
辱骂声更加沸腾了,你这小子比那刚才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囚巴更加无耻,一看投降不得便换了个词儿弃权。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的确,十四分是个很高的分数,基本上赢定了。可上场比试一番,展示的是你们西岚人的风采,展示的是整个南部大陆的风采,你不要忘了你的头上还扛着霏琳娜公主的重托。
你不要脸,还让不让公主要脸了?
“你确定吗?”西玛一字一顿地问他,好像是在问他你确定出卖公主以后跟着我混吗?
“确定,这有什么不确定的?我刚才来的时候弓箭落在公交车上了,比不了。”周宇做了个无所谓的手势,转身顶着鸡蛋菜叶雨回到属地。看着霏琳娜、斐莉、孔甲和一群军士丫鬟充满怒火的眼睛,大都督若无其事地哼了一声,抄起外套转身离开了。
轰的一声,霏琳娜脑子一片空白,昏了过去。斐莉扶住她,几个丫鬟一边落泪一边上来急救。她们都在为公主所托非人感到悲哀、凄凉、伤心透顶。
“站住!”孔甲一侧身拦住了他。
“干什么?”周宇十分不解。
“叛徒,你这个叛徒!枉我拿你当兄弟!”孔甲右手摸向自己怀里,周宇猜他是在摸匕首。
刷的一下,白光一闪。孔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了过来,他动作迅速而隐蔽,外人看来就像要跟周宇握手一般。周宇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本身就是近身搏斗的高手,立足腿不动身子一侧手背砰的一声敲在孔甲持刀的腕子上,把刀搪开,脸上却还笑嘻嘻的。
“别来无恙啊,孔甲兄!”周宇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这种比赛戒备森严而且到处是王宫贵族,在这里动手是要掉脑袋的,他不想孔甲折在这里。尽管他对自己有着很深的误解,可这个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
“你小子高兴不了多久!”孔甲收刀回来肩膀一沉,又一刀刺过来。周宇看他朝着自己下盘来了,臀部后翘、膝盖一抬正好顶在孔甲持刀的手肘上,那汉子麻筋儿吃痛手上一送,匕首掉在地上。周宇趁乱一脚踢中匕首把柄,让他捡拾不着。手上变拳为掌,一个手刀刺在孔甲左肋。
人的肋部非常脆弱,周宇一下就把孔甲戳到无法呼吸,站在原地动也不能动。他跨步上去扶住这汉子,招呼人过来帮忙。
“哎呀,中午这是在哪儿喝的啊,喝成这样?”周宇把失去攻击能力的孔甲扶着放在斐莉佣人的手里,自己趁乱扯了顶毡帽扣在头上,消失在混乱的人群中。孔甲兄,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希望老哥别怪我。
不知计划成功与否的班布尔、博拉达和五朵金花一直在客栈焦急地等待着周宇的消息。临近中央广场几百米之内全部戒严,普通百姓无法靠近观战,所以站在警戒线以外的玛夏哭丧着脸回到客栈,什么消息也没带回来。
“也不知道大人、大人,现在怎么样了。”班布尔搓着衣角嘟囔着。他自然是对周宇十分有信心的,可是这看不到活人难免让人心里犯嘀咕。
“老爷他吉人自有天相,依我看他现在正应该在广场上大杀四方呢!”百合急忙把话茬接过来,怕大家伙乱想。
“按理说药效应该是没有问题,如果出了岔子那应该。。。”博拉达有意无意地朝水仙瞄了两眼。
“看我干嘛?怀疑我是奸细?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是不是?”水仙兜头就把枕头丢了过来,正好砸在博拉达脑袋上。她气鼓鼓地叉着腰,仿佛博拉达再多说一句她就会扑上来咬人一般。
“水仙姐,别着恼。博拉达应该也没别的意思,是吧?”玫瑰拉住水仙的胳膊晃了晃。
吱呀一声,正在八人坐立不安、愁云不展之时,房门被推开了,一个戴着毡帽的男子闪身进来,又朝身后望了望,确定没有被跟踪才拴好门闩,摘下帽子。
“大人!”
“老爷!”
看到他出现,八个人恨不得同时扑进他怀里。大都督恨自己没有某岩姐姐那么宽广的胸怀,不能一下子装那么多。
“大人,一切顺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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